展顏終於得到了自由,快速的轉動鑰匙,走進屋內。砰地一聲,房門緊閉。她的身體無力的靠在門板上,胸膛中小鹿亂撞,心髒狂跳的厲害。
等她平定了心緒,才打開了客廳的一盞小燈,脫掉外套,躡手躡腳的向沙發走去。而在經過臥室的時候,發現臥室的門居然是敞開的,而魏景年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爸!”展顏驚叫一聲,衝入臥室中。
此時,魏景年已經昏迷不醒,無論她怎麼呼喚都無濟於事。展顏將兩指放在他鼻端,發現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隻是一時還無法分辨出昏倒的原因。她采用了急求措施,可是,並沒有讓魏景年蘇醒過來。
展顏嚇得不停落淚,驚慌失措中,她想到了季維揚,然後,快速的衝出去,推開房門,發現季維揚仍不舍的站在門口,還好,他並未離開。
“怎麼了?”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季維揚擔憂的詢問。
“維揚,怎麼辦?我爸暈倒了。”展顏無助的扯著他手臂。
季維揚立即走進屋內,二話不說,將魏景年背起來就往樓下走。
他一麵開車,一麵聯係好醫院,直接將魏景年送去了市中心醫院。經檢查,發現魏景年是突發性腦血栓,好在發現及時,並沒有生命危險。醫生的建議是保守治療。
這種病是老年人的常見病,病情可大可小,治療的好,完全可以將後遺症降到最低。季維揚幫著辦理的住院手續,魏景年很快被轉移到VIP病房,並由專人照顧。
病房中,魏景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手背上點著輸著進口藥物。而展顏一直守在並床邊,季維揚自然也陪著看護。
“累了就去睡會兒,我在這兒守著。”季維揚心疼的將展顏半擁入懷。
展顏搖了搖頭,淡淡道了聲,“維揚,謝謝你。”
“說什麼傻話,你爸不就是我爸。”季維揚寵溺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
或許是真的被嚇壞了,展顏乖順的靠在他懷中,並未反駁他的話。“自從出獄後,他沒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我這個女兒,真的很無能。維揚,我真的好怕……”
展顏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後半句話被卡在喉中。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真的怕父親再也無法醒過來,連一個奉養的機會都不在給她。
季維揚輕歎,“顏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別擔心,醫生說爸的病情不算太嚴重,隻要好好配合治療,會好起來的。”
“嗯。”展顏點頭,但眸中依舊含著淚。
魏景年突然病倒,展顏也無法工作。季維揚幫她請了一周的假,專心在醫院陪護。他公司的事兒多,不能無時無刻的陪伴,但幾乎每天都會去醫院報到,向醫生詢問魏景年的狀況,標準的二十四孝姑爺,季維揚對待他親老子,也不過如此了。
因為請了專業的護工,展顏幾乎沒什麼事可做,基本就是陪魏景年說說話,或者推著輪椅陪他到戶外曬太陽。
午後陽光正好,展顏推著父親在樓下花園中曬太陽,她穿著米白的羊絨大衣,長發垂肩,柔軟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爸,冷嗎?”展顏蹲身在魏景年身前,細心的為他拉攏了下膝上的被子。
魏景年笑著搖了搖頭,手掌輕輕的拍了下她肩頭。“聽說我這次住院季維揚幫了不少忙?”
“嗯。”展顏淡應了聲,眸光低斂,目光似有躲閃之意。
“展顏,你打算和他複合了嗎?”魏景年又問。
展顏沉默,搖頭又點頭,最後,連她自己都迷茫了。
魏景年語重心長的歎息,“明天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展顏,受惠於人,受製於人。爸爸不希望讓任何人或時來蒙蔽你的心,如果你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爸爸不反對,但如果不是,不要勉強。”
展顏竟咬著唇,依舊沉默不語。
展顏谘詢了腦科醫生後,才替父親辦理的出院手續。季維揚說要送魏景年去市政機關的療養院療養,展顏也拒絕了。
“顏顏,出院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季維揚有些惱了,他鞍前馬後的照顧,事事替他們想到周全,結果人家壓根就不領情。
展顏站在他麵前,微低著頭,淡淡回道,“我已經詢問過醫生了,我爸情況已經穩定了,完全可以出院。”
“可是在醫院能得到更好的治療和照顧,真不知道你們究竟在執拗什麼!顏顏,我不會因此而逼迫你和我怎樣,你怎麼就不懂我的心呢。”季維揚低眸俯視著她,深邃的眸隱隱透著無奈。
展顏抿唇不語,肌膚白的幾近透明。她一直低著頭,情緒淡淡的,不卑不亢,反而讓人無可奈何。
季維揚的手臂搭在她肩頭,無奈輕歎。“好吧,那就先出院,讓醫護人員到家裏麵照顧。”
“不用麻煩……”展顏剛吐出半句,便被季維揚冷聲打斷。
“魏展顏,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別挑戰我極限。”他說罷,冷冷的轉身離開。
展顏茫然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季維揚永遠是季維揚,那個高高在上的霸道大男人,你別想著他能真的為你而改變。
離開醫院,季維揚直接開車回了公司,下午他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署,對方是商場上出了名難纏的鐵娘子。
整整一下午,雙方就合約中未達成的條目僵持不下,最終,季維揚改變了談判策略,以對方讓百分之五的利潤點正式達成共識。
談判結束後,季維揚一身疲憊的靠坐在沙發中。唐楓親自端了被咖啡給他,笑嘻嘻道,“真有你的,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你居然能在她身上拔掉幾根毛。”
季維揚冷淡一笑,端起咖啡淺飲一口,墨眸深不可測。“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提起那事兒,唐楓就一臉的悻然,不冷不熱的回道,“不怎麼樣。維揚,你真打算那麼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哄女人也不用下這麼大的血本吧。”
季維揚放下咖啡杯,目光淡涼的落在棕色咖啡杯上,“這是我欠她的,也是季家欠她的。現在,不過是還魏家一個公道而已。”
“可姓盧的開的可是天價,相當於季氏一年的純利潤。砸這麼多錢進去,就為了換回魏景年的名聲,他的名聲可真夠值錢的!”唐楓依舊憤憤然。
季維揚卻雲淡風輕的一笑,“他那樣的人,都是有傲骨的,將名聲看的比命還中。何況,這是唯一的契機,無論姓盧的開價多少,都照付。”
季維揚一直在尋找機會為魏景年翻案,這一次,正趕上中央反貪小組調查省委副書記盧國光,亂用職權、貪汙受賄的罪責已經坐實了。季維揚正是抓住了這次機會,姓盧的反正都要蹲大獄,倒也不差多一條誣陷原省長魏景年的罪名。如此一來,既可替魏景年平反,又不會將羅季兩家牽連其中。
隻是,想要盧國光頂罪,總要給些好處,他也不是吃素的,直接開了個天價,他也是吃準了季維揚會照單全收。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季三少為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唐楓翹著二郎腿,冷嘲熱諷。
季維揚眼尾餘光冷掃他一眼,“你最近的話越來越多了,如果太閑,我可以派你去非洲分公司任職一年。”
唐楓哼哼了聲,起身離開。踏出總裁辦公室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我是唐楓,告訴姓盧的,他提出的條件,照單全收。”
魏景年出院之後,展顏正常去上班,隻是,每天走進辦公室,桌麵上都會放著一大束桔梗花,不是火紅的玫瑰,也不是溫雅的百合,而是這種看上去並不起眼的花朵,聽說價格也稱不上昂貴。
隻是,每天一大束,風雨無阻,也讓一同工作的其他女同事羨慕不已。淡紫色的花朵,低調而靜靜的綻放,散發著淡淡的清雅幽香,讓人一整天的心情都格外舒服。
“展顏,這是男朋友送的吧,怎麼不送玫瑰,更浪漫。”一個女孩笑著問道。
“你懂什麼啊,這是桔梗,看著不起眼,但你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麼嗎?真誠不變的愛。哎呀,都要浪漫死了,要是有男人天天送給我,我立即馬上毫不猶豫的嫁給他。”另一個女孩一副花癡相,就差流口水了。
展顏淡淡的笑,將花束插入水晶花瓶中。
一連送了七天的花,等到第七天的時候,季維揚出現在市衛生局門口。正是下班高峰期,那輛招搖的路虎車就停在大門口,而他一身阿瑪尼西裝,高大的身體半依著車身,比他身後的路虎車還要招搖。此時,季維揚若是抖落下衣擺,一定能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展顏和幾個同誌一起從辦公樓走出來,當看到不遠處的季維揚時,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展顏,你怎麼了?不舒服?”一個年紀稍長些的女人出聲詢問。
“你,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兒事……”展顏吞吞吐吐的開口,隻是未等她將話說完,季維揚已經來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目光,溫柔的能融化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