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也不必非離開不可。”季維揚用沉穩的聲音,淡淡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無奈。
季維霖戲謔一笑,指尖輕歎了下煙灰,“不怕我和你搶嫂子?”
季維揚也笑,冷魅而自負,“可以,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而季維霖臉上的笑靨卻一點點的在唇角邊消失,指尖眼光閃動,也不知吸了幾根,煙霧濃重,將他的俊臉隱在霧氣之後,連聲音都有些飄渺。
“三哥,從小到大,你都是這麼自信,自信的甚至有些自負了。這些天,我一直不停的在想,如果我們同時遇見展顏,抱得美人歸的那個,還會是你的嗎?”季維霖雙手交疊在身前,頭微微的低垂著,他沒有稱展顏嫂子,而是直接的稱呼她的名。
季維揚修長的指尖隨意的轉動著精致昂貴的咖啡杯,淺淺的笑意不變。“會。”他隻回答了一個字,聲音低沉淡然,卻擲地有聲。
季維霖再次抬頭時,臉上完全的沒有了笑意,目光深幽,從未有過的認真,“三哥,你有時候真是自負的欠扁,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自負的資本。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一個。”
季維揚失笑,目光散淡的看向窗外,風和日麗,天空是蔚藍蔚藍的,幾乎連雲都沒有,真不適合說傷感的話。“維霖,愛情拚的不是誰更優秀,也不是財富,地位,或者外貌,而是這裏。”季維揚用指骨分明的指尖輕輕的點了下心口的位置。
“愛一個人,是要用真心的。七年前,從我第一次見到展顏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遺落在她身上了。維霖,你對她,是愛,還是一時的迷戀,隻要問問你自己的心就知道,如果你是真心的,你同樣也有機會贏得她。隻不過,你是懂我的,對於心愛的東西,我重來都不會輕易放手,我可以將一切都給她,包括我的心,和我的命。你呢,也能做到嗎?”
麵對這樣尖銳的問題,季維霖並沒有回答,他微低著頭,目光散落,瞳孔毫無焦距。而手掌卻下意識的撫摸在心口的位置,他感覺到自己雜亂的心跳,然而,他卻並不想知道答案。
因為,他已經決定離開,他寧願希望自己對展顏隻是一時的迷戀,而並非是愛。可是,為什麼每一個午夜夢回,他夢中浮現的是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當每一個清晨醒來,他想到的是她恬靜的容顏。
展顏是宜室宜家的女子,而他卻注定有著漂浮不定的人生,他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展顏想要的幸福,他給不了,而季維揚卻可以。
機場廣播中提醒著旅客,飛往美國洛杉磯的航班開始登機。季維霖拖著行李箱,和季維揚一起離開咖啡廳,向安檢口走去。
季維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展顏沒有來,他心中難免失落。
而季維揚也略有些急促,短短的幾分鍾,已經低頭看了幾次表,作為男人,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與覬覦著她的男人見麵。可是,身為兄長,他並不希望季維霖帶著遺憾離開。
“哥,我該走了。”季維霖將裝飾的太陽鏡帶在眼睛上。
季維揚點頭,解釋道,“展顏早上有些不舒服,上午去醫院檢查了,現在正在路上呢。維霖,還有些時間,你再等等吧。”
季維霖笑,故作隨意的聳肩,“算了吧,嫂子不舒服,還這麼遠的跑來機場做什麼,我走了,祝你和嫂子幸福。等孩子出生的時候,別忘了寄張照片給我。”
“嗯。”季維揚點頭,沉重的拍了下他肩膀。
季維霖拖著行李剛轉身,身後便傳來了期盼已久的聲音,柔柔怯怯的,帶著一絲氣息不穩。
他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轉身的速度很慢,生怕剛剛的聲音隻是幻聽而已。終於回頭了,映入眼簾的是女子俏麗的容顏,仍有幾分蒼白,或許是跑的太急的緣故,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薄汗。
恍惚間,他回想起初次相見的午後,那一天,他的心情很沉重,好像有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他心口,他的眼前是黑暗的,而展顏的出現,就如同一縷微光。他以為,他看到了希望,卻沒想到,這隻是命運一次無心的捉弄而已。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蓬蓬裙,寬大的裙擺極好的遮住了小腹,她的動作雖然有些遲緩,但外表看來,卻依舊纖弱輕盈。
“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展顏靦腆的笑,表示著歉意。
“還煩勞嫂子來送我,三哥說你身體不太舒服,沒關係嗎?”季維霖的語氣很隨意,極好的掩蓋了那一抹擔心。
展顏淺淺的笑意充滿了溫暖,“嗯,沒什麼大礙。”隻是肚子裏的寶寶不太乖而已,當然,這種話展顏自然不會對季維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