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如風又點頭,他也沒打算一輩子呆在國外。
“第三,三十歲之前結婚生子,讓我和你媽也早點兒享受天倫之樂。”
最後這一條,季如風遲疑了。對於愛情,他已經不在信任,而沒有愛情的婚姻,他更不會向往,更別提和不愛的女人生孩子。“爸,我……”
“你隻要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我不需要聽沒有意義的話。我不需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你還有時間考慮。”
季如風沉默了,僵在原地不動,等到季維揚吸完煙,起身準備離開時,他才急促的開口,“爸,我答應你。”
季維揚拖了關係,很快給季如風辦好了出國手續,那邊的學校,公寓,都在最快的時間內安排的妥妥當當。
明天下午的飛機,直飛美國波士頓。
入夜,萬籟俱寂。
季如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是他在國內的最後一個夜晚了,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榻上故土。他和語瑤,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各一方。
他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心莫名的抽痛著。他突然意識到,他是如此的想念著那個女孩,在這張柔軟的大床上,他們曾赤裸的相擁入眠,她曾在他身下如花般綻放。
理智與情感在痛苦的掙紮,最終,他還是拿出了手機,給語瑤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
在即將離別的這一刻,他還是很沒有尊嚴的想要和她求和,因為,季如風非常的明白,終其一生,他都不可能像愛語瑤一樣的去愛任何一個女人了。
短信寫了又刪,刪了又改,如此反複,天將亮的時候,這條短信終於發了出去。然後,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著回複。
而手機的那一端,語瑤一直是病病殃殃的,反反複複,一直也沒有康複。
安曉冉每次提到要語瑤去醫院檢查,第二天早上,她就變得生龍活虎的,完全的看不出生過病的樣子,但沒過兩天,就又病了。
手機震動的時候,語瑤發燒躺在床上,根本就沒有聽見。陸語晨給她掖好了被子,剛準備離開,看到手機閃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當看到季如風的名字時,她憤憤的將手機關掉了。
她不希望那個男人與語瑤再有任何的瓜葛。
等語瑤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燒剛退,她身體發虛,頭還是一陣陣的疼,也沒吃什麼東西,胃卻脹的難受,總有想吐的衝動。
她端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被子裏的水已經冷掉了。她喝了幾口涼水,才壓下了作嘔的感覺。
然後掀被下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陽光透過落地窗,一股腦照射下來。語瑤站在窗前,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住頭頂刺目的光線。許久,才適應了明亮。
她覺得自己像是從監獄中釋放的囚犯一樣,在黑暗中呆的太久,反而開始抵觸陽光。
那張七拚八湊的素描畫像平攤在桌麵上,紙張皺皺巴巴,上麵的線條模糊成一團,再也分不清晰。
語瑤在窗前站了一會,然後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麵容憔悴不看的女孩,病了這麼久,連她自己都要不認識自己了。她伸出指尖抓了幾把頭發,然後下意識的從桌麵上拿起手機,居然關機了,難道是沒電?!
她按了開機鍵,發現電量充足,可能是不小心按掉的吧。
手機剛開機,一條短信便接收了進來。上麵顯示著發件時間與發件人姓名。當季如風三個字映入眼簾時,語瑤些微的錯愕,猶豫了片刻後,才點開了那條信息。
她一字一句的看著,清澈的淚珠,情不自禁的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一片。
季如風對她說:語瑤,明天我就要出國留學了,最終,我還是沒有選擇軍校。還記得嗎,你曾問過我,在你和理想之間,究竟哪個更重要。或許是我自私吧,我兩個都想要。可是,現在,我們分開了,我也放棄了一直以來的夢想,因為我總是覺得,隻有放棄過,才證明我是真的用心愛過你。
然而,在即將離別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可以放棄夢想,卻還是不忍心失去你。當你瀟灑的轉身,對我說再見,當我故意用左雅來氣你,而你卻毫不在乎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的心有多痛嗎?
但即便入骨的痛著,還是無法阻擋我對你的愛。
語瑤,我是下午兩點半的飛機去波士頓,我會一直在機場等著你,一直等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如果你來,對我說一句不要走,我還是會放棄一切,為你留下來。如果,你沒有出現,我會一個人默默的離開,永遠的消失在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