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政的葬禮籌備得很快,周行醒來時,Champion遞給他一份質量很好的黑色邀請函,封麵上是一行字——“敬請參加陸政先生的葬禮。”
周行閉上了眼,卻抬起了手接過了邀請函,厚實的紙麵出現了一道折痕,周行的聲線卻是溫柔的,他輕聲說:“謝謝你,麻煩了。”
“不過是利益交換,也談不上什麼麻煩,”Champion的拇指擦過周行的臉頰,摩挲著他的眼角,“怎麼不哭了?你可以哭,忍著對身體不好。”
周行克製住了閃躲的本能,任由Champion觸碰他的身體,他避而不答,卻說:“你沒戴手套。”
“你是我的人,也不髒。”
周行的眼皮輕微地顫動了一瞬,他保持了緘默,像一種微不可察的反抗。
Champion的目光一直落在周行的臉上,漫不經心地審視著他,他看著他可憐的情人一點點放緩表情,最後擠出了一個並不怎麼好看的笑容。
Champion在對方斟酌詞語時開口,回答了那人想旁敲側擊的問題:“我已經和軍方初步溝通,開始調查陸政的死因,這一點無需你擔心。我也聯係了陸政的家人,但他們拒絕前來認領陸政的遺體,陸政有多份遺囑曝光,具體的遺產分配需要聯盟法院裁決,目前的訊息裏並沒有你的名字。葬禮暫定在三日後,陸政的遺體還在那間房子裏,已經做了初步的保鮮,因為你們不是合法伴侶,現階段你無權代替他做出屍檢的決定,不過這幾天,你隨時可以去看他。”
周行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Champion並不在意,他的手指滑到周行的下巴處,捏了捏,俯下-身,給了他一個微涼的吻。
周行順從地張開了雙唇,任由Champion熟稔地攻城略地,他們唇齒相依,共同呼吸著微涼的空氣,坐著親密無間的事,好像真是一對愛侶。
性質最濃時,Champion的舌尖舔過周行的眼角,似疑惑似嘲弄地問:“怎麼不哭?”
周行沉默不語。
Champion更肆意地弄他,逼問道:“怎麼不哭?”
“哭也沒什麼用。”
周行咽下了一句話——想哭也哭不出。
Champion的手指插進了周行的指縫,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睜眼看著我。”
周行順從地睜開了雙眼,眼中是Champion的影子,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想到了陸政——倒也沒想到什麼甜蜜的情景,反倒是想起陸政那次想畫他裸-體,兩人鬧別扭那件事了,周行有一點後悔,當時應該答應他的。這一點點的後悔,又蔓延出了很多很多的後悔,後悔沒有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後悔沒有對陸政更好一點,後悔沒有直白地表露愛意、沒有早些下定決心,甚至,後悔沒有顧忌心中那隱約的不安,執意回頭去來找陸政。
——如果,如果我沒有回來找陸政,有沒有可能他不會死?
——我分明已經預感到選擇他會造成災難,為什麼要因為愛情,選擇去抵抗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