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mpion幫周行掖了掖被角,他又開始處理那些仿佛永遠做不完的工作。
薩拉為他泡了杯濃鬱的咖啡,將近期的消息彙總整理好,投屏到他麵前的三個顯示器上。
Champion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這樣太慢。”
“先生,我並不建議您繼續使用異能。”
“死不了。”
Champion合攏了雙眼,十二道數據流在他眼前的黑幕中依次呈現,銀白色的光芒彙成虛擬的手指,敲擊的動作快得僅剩殘影。
顯示屏上的數據飛速地向上翻轉,仿佛永無盡頭的工作在短短的半小時內滑到了最低端。
Champion從容不迫地按下了回車鍵,單腳踢了下固定的桌腿,扶著座椅的把手、利用反作用力讓自己轉了個圈。
他短暫地笑了一下,又收斂地恢複成了麵無表情的模樣。
“薩拉,你說,周行會背叛我麼?”
薩拉在“心”中腹誹:之前你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周行不會背叛你,你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麼?
但薩拉是個優秀的人工智能,它鎮定地說:“周行先生沒有理由背叛您。”
“你說的對,”Champion臉色蒼白,雙眼卻明亮有神,“我應該給他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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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接受了日常的身體檢查,孩子的身體很健康,預產期大概在三個月之後。
Champion派了專人為他測量身材,調整婚禮禮服的尺寸,他們的婚禮將在一周後舉行,周行也是在收到賓客清單後,才對Champion的身份有了一個初步的概念。
他知道Champion是軍隊的一位軍官,但從未想過,Champion的身份遠比他設想得要高得多。
隨著婚禮日期的一天天接近,別墅中的工作人員也愈發多,周行無論去哪兒,都會被至少十個人跟隨,工作人員溫柔而疏離地喊著他:“夫人。”
周行厭惡這個稱呼,但他不得不接受。
他隨意找了個借口,屏退了說不清是照顧他還是在監管他的工作人員,打開了許久沒有登錄的郵箱界麵。入目是先是一排來自韋澤的郵件,周行點開了最上麵的一封,果然還是“你被騙了”“那不是陸先生”這類的話語。
他將所有來自韋澤的郵件全選,拖進了垃圾郵箱中,未讀郵件驟然少了大半,剩下的基本都是來自Champion的郵件,有那人轉發的婚禮創意,也有他日常消費的賬單——周行點開了幾個,就不再點了。
他正想關掉界麵,卻鬼使神差地,發現了一個標題是一團亂碼的郵件。
來源人是一團亂碼、郵件標題也是一團亂碼,看起來像極了垃圾郵件,郵件的發送時間,是一個月前。
周行攥了攥汗涔涔的手。
他謹慎地將手環的通信網絡從wifi切成了移動數據,手指不自然地抖動了一瞬——他害怕極了,又興奮極了,隻覺得哪裏都不安全。
他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氣,強做鎮定地走進了浴室,打開了花灑的噴頭,站在盥洗台前小心翼翼地點開了那封郵件。
郵件的內容是一大串亂碼,看起來像極了垃圾郵箱,周行卻沒有絲毫的失望,他想找到紙筆,又收斂了腳步,打開了洗手池的出水口。
他用手指沾著溫熱的水,在巨大的鏡子前生疏地開始解密。
“從廣義上來說,代碼也是一種密碼,都是對信息的一種加密。”
“當你看到一串不知所謂的亂碼時,它可能是亂碼,也可能是一段加密信息。”
“我喜歡的加密方式?”
“我喜歡將秘密隱藏在代碼之中,再將代碼打亂。”
“你想學麼?”
周行很快地寫滿了整個鏡子,他打開了手環的程序運行窗口,迅速地將代碼敲了進去,又重複著解密、塗寫、輸入的過程。
半個小時後,他輕輕地點下了虛擬的回車鍵。
數據流在飛速上升,程序在運轉,周行終於看到了層層隱藏的消息。
“我是陸政,我還活著。”
“我看到了你的婚訊,不知道是否該打擾你,最後隻能選擇這種方式。”
“或許你看不到這封郵件,或許你無法解密這封郵件,或許即使你破解了這條訊息,我們也回不去了。”
“周行,我很想你。”
“我做不到祝福你,但當初不告而別的是我,很抱歉弄丟了你。”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