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寧抬頭看他一眼,傅寒淵臉上都是安撫的神色。
隨著關門聲,書房中,隻剩下傅寒淵和傅山父子倆。
傅山再也抑製不住胸口的怒火,抄起桌子上的硯台,就朝著傅寒淵頭上砸了過去。
傅寒淵不閃不躲,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下。
頓時有鮮血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緩緩滑落。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今天還故意帶著這個女人來氣我,我告訴你,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你是不是以為我就隻有你這一個繼承人!”
傅寒淵神色一如既往的鎮定。
“爸,如果我不娶她,我才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他往前邁了兩步,在傅山的跟前站定,“我當然知道傅家的繼承人不是我,還有無數的人盯著這個位子,可我不在乎。”
一點都不在乎。
傅山聽到他這話眼睛一瞪,氣喘籲籲,差一點又朝他打來。
傅寒淵像是沒有看到他的神情一般,淡淡開口:“但是,我依然會盡我所能,為傅氏打拚,因為這是您畢生的心血,同樣的,對我來說,我今後所有的心血就是江安寧。”
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離開的江安寧,陡然聽到這句話,呼吸瞬間一窒。
心口酸酸漲漲的,讓她無所適從。
樓梯口突然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江安寧迅速回神從另一邊閃了下去。
剛剛走上樓的傅寒深瞥見拐角處一閃而逝的衣裙,然後轉眼看了看緊閉的書房大門。
書房內,談話還在繼續。
傅山因為傅寒淵的話心中震動,然而剛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麵。
傅寒淵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苦笑了聲:“這兒,我腦袋了長了一個腫瘤,已經一年多了,目前還看不出處良惡。”
傅山險些站不穩,早就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老人,臉瞬間就青了。
傅寒淵沉穩地扶著他坐下,然後順勢蹲在他的麵前,像是小時候一樣仰視著自己的父親。
“所以爸,能不能也求你,好好保護住我的心血。”
他目光誠懇,暗含期待。
傅山差點就落下淚來,最後一把捏住傅寒淵寬厚的肩膀,怒聲罵道:“臭小子,自己的人你就自己照顧,別想來麻煩我!”
這就是拐著彎的應下了。
傅寒淵鬆了口氣,笑了。
“謝謝爸。”
江安寧一出現在大廳裏,立馬就能感受到許多不算和善的目光。
當年她嫁給傅寒淵的時候他從不帶她出席家宴,因此傅家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她,隻能暗暗揣測她的身份。
江安寧因為這氣氛喘不過氣來,假裝視若無睹般,穿過衣香鬢影的宴會大廳,熟門熟路地來到了老宅後麵的後花園。
十六厘米的高跟鞋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格外難走,因此,江安寧走得十分緩慢。
身後,猝不及防地傳來一聲輕笑。
江安寧轉過身看去,就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嘴角微翹,眼中帶著深深的探究。
“江安寧?”
他試探地喊了一聲。
江安寧沒出聲,隻是清冷地看著他一步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