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吳衛卻是沒有第一眼回答她的話,隻是雙眼牢牢釘在她臉上,桌下的拳頭驀然收緊,有幾分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關梓,你真的做了邵維仁的女人?”
關梓手狠狠頓了一頓,眼裏閃過驚濤駭浪,突然恨聲反問道:“與你司吳衛何幹!?”
司吳衛收斂了一貫掛在臉上公式化的淡笑,臉色陰沉得想要滴下水來,緊緊盯著眼前這個頃刻間恨意迸發的女人,眼神顫了顫,張了張嘴,卻是突然不知怎麼開口。
“不準當他的女人!”司吳衛出乎意料的反應,卻無疑讓關梓的一腔怒火更甚,她理了理發鬢,聲線冰寒得像是極地的凍土:
“不準?”她冷笑了兩聲,銳利冰冷得像是入肉的鋒利的刀子,“我已經和你毫無關係,司吳衛,是你不顧多年的情分一腳棄我如敝履,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不準!”
發覺到自己聲音已經衝破壓製變了調,關梓察覺到自己失態,再次強行壓抑回來,回複了一貫的冷然,歎了一聲:
“伯父不會希望你玩得這麼大,見好就收吧,這樣對誰都好。”
聽到提起自己的父親,司吳衛無法不集中精力了。
他拿過文件袋,眼神仍是盯著關梓那張他難以忘懷的俏臉,一字一頓道:“邵維仁讓你來找我的?還是說你舍不得我輸的傾家蕩產?”
“不是誰都是趙曼。”關梓聲音更冷,心中已經升起一股戾氣。“我今天隻是單純看在司伯父的麵子,不希望你輸的太慘,你信,就簽,不信,就當我自作多情。”
司吳衛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也無法辯駁,他司吳衛對她不忠,但是自己的父親,從前對這個隱婚的兒媳,卻是很看好的。
司吳衛看了看文件上的內容,蹙了眉頭:“低價放棄藍地股份?”
關梓點點頭,又點開了一旁的平板電腦,司明的股市仍然在不斷地上漲,手持日升財團的司明看起來走勢一帆風順,但這些都是在沒有聽關梓的話之前,現在司吳衛臉上的笑容已經沒有了。
司明的股市越高,若是真如她所說的,邵維仁真的棋出險招,司明的這部分資產很可能狠狠跌落,屍骨無存。
而關梓卻一個勁地看著手上的腕表,不知不覺,都從公司總部出來了一個多小時了,對身邊人警惕度都非常高的邵維仁隻給了她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關梓一手拿過文件袋,“你不會明白我冒著怎樣的風險來見你,如果你還猶豫不決,那我隻能祝伯父好運,不要跟著你一起受累。”
匆忙間,司吳衛條件反射般一手抓住她的手,關梓最快反應過來,她猛地抽出手,冷道:“你好自為之。”
“小梓”
司吳衛帶著幾分不為人知的祈求和痛苦的聲音並沒有挽留住已經對他心如死灰的關梓,司吳衛眼睜睜看著越走越遠的纖瘦身影,頹然坐回了座椅上。
“你隻有在邵維仁身邊這一個選擇嗎?”今天看到關梓的時候,他雖然驚訝,但也還是殘存著一絲念想,希望事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不堪。
看著關梓筆直的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了馬路對麵後,司吳衛才端過她之前喝的茶杯,覆上她的唇印,鼻息間全都是她的清香,覆上溫潤如玉的眼眸,闔住眼底深處的掙紮與痛苦,司吳衛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本來以為關梓背叛了他,做出了和自己一樣的事,自己良心和真心會暢快些。卻沒想到恰恰相反,傷她多深,就傷了自己多深。
回到公司的關梓直接被叫上了頂樓,拿著文件袋的關梓看著電梯反光鏡中的自己,黑短發幹練的白色職業裝,紅色高跟鞋,一切都完美無缺,隻有緊張的神情出賣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緊張,但卻與等會兒和邵維仁的麵對麵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嘩——
關梓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手心全都是涔涔冷汗。
電梯門打開了,卻是騰然間出現一隻碩大的狗頭。
一隻無比巨型的牧羊犬站在正對著她的方向,吐著舌頭,見她看著自己,便張嘴吐著舌頭便衝著她吠了幾聲。!!!
關梓一個趔趄便驚得朝後載去,卻不想電梯門正好關上,一隻手橫空將她拉了過來。
手臂險險從電梯門間抽出,剛鬆了口氣的關梓卻猝不及防撞進邵維仁的眼裏,如星子墜落深海般的幽黑眸子裏閃爍著是戲謔和危險的信號。
她忙退出他堅實的懷抱,轉身又看到了那隻牧羊犬,下一秒又跳回了了他懷裏。
來來去去很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