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把沈士君氣個半死,“那是因為你已經習慣了病態,身體適應了!阿晚,別再自己不拿自己當回事了。你自己都不拿當回事,別人當然也不拿你當回事。再這麼拖下去,別說是大師兄,就是神仙也治不好你了。”
難道她拿自己當回事,他們就真的在意她了?她歎了口氣,“我什麼時候拖過。還不都是因為這些爛事把我纏住了,一時也和你講不清楚。”
“一時講不清楚,就多講幾次,隻要你肯告訴我,我總是願意聽的。”
沈士君是真的為葉向晚好,怕她心裏憋了事情,到時候對身體更不好。可是葉家和楚家那些陳芝麻爛穀子,葉向晚自己想想都覺得嘔心,又怎麼可能講給一個外人聽。
搖搖頭,葉向晚不再說話。沈士君知道她外表柔弱,但其實個性極強,所以也不再逼她,隻是開始張羅著替她治病就醫,隻等著有一天,她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守得雲開見月明。
葉向晚想,如果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或許真是老天的慈悲,但命運從來都是不懷好意的。
當她看見那輛黑色的豪車時,葉向晚就知道自己這些天的好日子,算是過到了頭。
仍是那座玫瑰莊園,仍是那些穿著帶著嚴謹表情的女仆,仍是那位坐在輪椅裏的端莊老婦人。
但彼此似乎心肚明,對方已不是初見時那樣的真善。
“葉小姐,喝茶?”揚著手中精細骨瓷的茶杯,楚母仍是一臉平和。
“不了,謝謝楚太太,有什麼事情還請你直說吧,我學校還有事。”
或許是因為心中沒底,葉向晚無意和這位衣著低調奢華的婦人糾纏太久,她總覺得麵對楚母的時候,自己就像是一絲不掛。
別人對她的往事了解通透,但做為當事人的自己,卻知知甚少。
這樣的感覺實在不妙。
但對於她的疏離與抵抗,楚母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緩慢而優雅地舉起茶杯,輕呷一口,待溫潤的紅茶在口中泛浸芳香,才悠然地開口道。
嗬嗬,說起來這事還和你有關,葉小姐,我兒子來找我,隻為了一件事。他說他累了,他想讓我放過你。葉小姐,我沒想到,你竟有這樣的本事。”
淡漠的語氣裏,夾雜著讓人心悸的冷酷。飛快的抬起頭,葉向晚從楚母似笑非笑的表情裏看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陰暗的情緒。
心髒急速地跳動著,葉向晚暗暗地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將它壓抑住。“楚夫人說的這些話,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哦?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和我裝傻?你不明白什麼意思,還有誰明白?狄兒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雖然外表看上去陰鷙倔強,但我知道,他的心其實很軟。嗬是我看輕了你,真不愧是那個女人生出來的孩子,葉小姐,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些手段。”
“隻不過,那些手段,到今天為止,就都要做廢了!!”
楚母厲聲說完,眼中閃過一抹絕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