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清晨破曉,救護車的長笛聲將黎明的寂靜無情的打破。
救護車嘎然停止在市中心剛剛建立不久的大型綜合醫院,仁愛醫院門口,下一秒,幾輛黑色的奔馳,就尾隨而至。
厚重地車門打開,穿著華美真絲睡裙的孕婦,被護士們推到進樓中,而跟在她身後的,則是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
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將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婦人保護得嚴實妥當,老婦人的頭發雖然已經花白,但麵容素美,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位難得的美人。
隻不過她此時的表情分外嚴肅,周身上下都是一派冰冷的氣息,使她的美貌也大大的打了折扣,再加上她身旁這一周如鐵桶似的黑衣人,更加讓人不敢親近。
此時正是h城交通早高峰的時段,因為今天城中環路上的一場交通事故,使本已不堪重負的h城交通立刻陷入癱瘓狀態,許多醫生都被堵在路上,無法趕到醫院,所以醫院裏也是一片忙亂的景象。
躺在病床上的孕婦因為久久沒有人來看管,開始在病床上大聲地吵鬧,老婦人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對於她這樣驕縱的行為,她隻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實在聽不下去的時候,才喝斥孕婦兩聲。
孕婦好像心中對老婦人早有怨懟,此時再加上生產疼痛,她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哭嚎,一時間,產房內外亂得不可開交。
林向晚剛下了大夜班,從職工澡堂出來後,一邊揉搓著齊腰的長發,一邊打著哈欠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遠遠地看見一群小護士擠在樓道把角的地方嘰嘰喳喳地指指點點,就連平時不太喜歡湊熱鬧的護士長,此刻也身陷其中,林向晚不由好奇,於是也湊過去。
“看什麼呢?這麼熱鬧?”
“林醫師,你來得正巧,豪門恩怨有木有?!冰山婆婆惡戰傲驕媳婦有木有啊?!”麻醉科的小護士,打了雞血一樣向林向晚彙報著,並要把林向晚拉進人群看熱鬧。
林向晚剛剛洗完澡,可不願意再擠出一身汗,她向小護士擺了擺手,“太誇張了吧,哪那麼多豪門恩怨呀,你以為豪門是大白菜啊,遍地都是,天天都能讓你瞧見,小言看多了吧?”
“哎,小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次小張還真沒誇張,蓋經貿大廈的楚氏集團,知道吧?裏麵鬧的就是楚氏集團總裁的老婆和他親媽!”
護士長也不淡定了,拉著林向晚進了人群,生怕她剛從國外回來,不知道楚氏的名聲,迫不及待的給她普及著知識,“楚氏老板可算是個咱們h市的青年才俊,沒結婚之前,是財富周刊上排名前十的響當當的鑽石王老五,後來和季家聯姻的時候,那婚禮辦得別提多風光了,不過結婚之後可就沒這麼光鮮了,這對兒活寶夫妻,把娛樂版能占的地方都占了,今天你給我劈個大腿,明天我給你戴個綠帽的,聽說楚總裁還曾家暴過他老婆,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覺得是真的,”麻醉科小護士抻長了耳朵,一聽見護士長停了嘴,立刻接話道,“你沒看楚老太太對她兒媳婦的態度麼?但凡婆媳關係處不好的,夫妻關係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人家都說了,一個女的等於五百隻鴨子,每天有一千隻鴨子在你耳朵邊上吵來吵去,你不神經才怪呢。”
“去你的,你才是鴨子呢,怪不得你一直嫁不出去,你說你這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啊,哪有自己說自己是鴨子的”
護士長和小護士在身後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嘴,林向晚在前麵聽著,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真想不到,幾年沒回來,他們兩的關係竟已經處到了這種地步。
當初他結婚的時候,滿城紅彩,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幸福與祝福都會降臨到他們兩人頭上,就像王子與公主的童話,圓滿無缺。
隻不過,就算是童話,也沒人敢把王子和公主的婚後生活仔細描繪。
當朱砂痣變成了蚊子血,白月光化為米飯粒,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記得當初生生世世地誓言。
“蔣護士長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報紙上不是說,季女士生產,會去a醫院麼?怎麼到了咱們這裏?”
“切,她倒是想去,她也不看看,能在a醫院就醫的都是些什麼人,不是老幹部就是老幹部的新老伴,楚家是有錢,可有錢也買不到資曆啊。”一提起這個蔣護士長的神情,立刻變得即得意又鄙夷。
原來與很多商業潛規則一樣,h市的醫院也是要論資排輩的,雖然仁愛綜合的投資巨大,而且醫護水平十分高招,就醫環境也非常舒適,但是和h市其他老資格,在華國乃至世界上都有名的醫院,如a醫院相比,仍是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