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間到裏麵,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房間內被人精心布置成宛如舊時大家閨秀閨房的模樣,繞過一張硬木框兒絹裱的芯兒的八扇屏,入目的就是一張白狐皮軟榻。
林向晚隨意地靠在榻上,向窗外望去。
外麵是一座小小的溫室,溫室裏種植的都是些極其珍貴的植物,蝴蝶蘭,金茶花,還有火紅熱烈的鬱金香,蹁躚的鳳尾蝶,在花叢中振翅飛舞,一派叢容雍貴。
“真漂亮阿刀找人設計的?”房間裏很暖和,屋頂上有一小片琉璃瓦製成的玻璃窗,從玻璃裏透下來的陽光,正好照在軟榻上。
楚狄不動聲色的坐在林向晚身旁,寬厚的手掌在她如絲綢般的長發上輕輕撫過。“阿刀在公司裏待煩了,我就劃出一塊地給他,讓他自己折騰。做什麼都行,反正土地就在那裏也不會被虧掉,後來他找來小周,由小周設計出山莊的整體造型和布局,阿刀找工人來施工,我開始還以為他會幹砸,沒想到這小子做得這麼好。現在是淡季,沒什麼客人,等到夏天來的時候,客人多得你都想不到,不提前預約根本沒有房間。”
這樣的氣氛,這樣的環境,讓人生不出想要吵架的心,林向晚像隻貓似的蜷縮在軟榻上,任他偷偷地占自己的便宜,睡意朦朧。“哦?阿刀做生意這麼厲害?我還以為他隻會砍人的隻不過,他為什麼說我是媒人?我又不認識小周。”
“你忘了,當初說誰說阿刀這輩子總做小弟,是沒有出頭之日的,還興衝衝的幫人家報了夜校的名,阿刀要是不去上夜校,怎麼能認識小周”
困得頭一點一點地,楚狄的聲音也隨之變得飄渺,真的是她做的麼?她原來這麼瑪麗蘇?林向晚的意識有些模糊了。
“哦?那他還沒有請我喝喜酒”
“你也沒送紅包。”
“切我以前給他包紮傷口時還沒有要他治療費。”
“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誰還記得這麼多”
過去的事情,其實永遠也不會過去。瞧著她熟睡安詳的麵孔,楚狄在心裏默念。
現在想想那三年裏,好像除了他自己,她自己和他手下的人關係都很好。
像阿刀。
葉向晚走了之後,阿刀一直在念叨她,說除了老大以外,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葉小姐,書讀得好不說,人長得也漂亮,要不是葉小姐逼他去讀夜校,他現在恐怕還在酒吧裏收保護費,或者給楚狄當開車門的小弟。
後來某一次,兩人喝醉之後,阿刀又說起這些,楚狄立即橫眉立目的問。“給我做小弟不好?”
阿刀笑得狗腿,“跟著老大自然好,但老大也不管包娶媳婦嘛,葉小姐說的好,受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你看,如果連阿刀都可以從開門小弟變成山莊主人,那麼葉向晚,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他低聲問她,明知不會得到答案,但仍是忍不住想問。
林向晚在睡夢之中微微地幾乎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溫室裏一片春意盎然,給人一種不真實的美感,就像是她,明明睡在他身邊,他卻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夢。
林向晚以為有楚狄這種渣人在她左右的時候,她一定睡不好。但當她睜開眼睛,看見外麵的天色已經接近墨藍的時候,不由得懊惱的歎了口氣。
怎麼就睡著了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最近加班太多吃不消,還是她的身體,已經糟糕到了一定程度,要靠睡眠來進行修補?
煩躁地把手捂在胸口上,從胸膛裏傳來雜亂的心跳聲,林向晚苦笑了一下。她沒注意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坐在不遠處黑暗之中的楚狄瞧見了。
“哇,你在那兒幹嘛,為什麼不出聲?”發現楚狄的時候,林向晚嚇了一跳,睡了一覺,精神飽滿,她的脾氣也平複了許多。
楚狄沒有回答她,而是站起身,徑直走過屏風後,才開口道,“晚飯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
“隨便吧,隻要別太浪費就好。”沒和張阿姨說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飯,不知道葉楠會不會等自己,林向晚心裏有點不踏實。
隻不過她的話聽在楚狄耳中,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他的眉頭深鎖,“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在一起?”
“難道你想和我在一起,楚先生,別開玩笑了。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
“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不親密?”
楚狄的話讓林向晚答不出,細細想起來,他們的關係一直以來確實是親密無間,隻不過親密的唯有肉.體,並不包括靈魂。
“葉向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突然的提問,讓林向晚整個大腦思維停頓了一下,“你指什麼?”她心虛的問道,難道他知道了葉楠?雖然她把他藏得很好,但如果有心找仍是可以找到的,她知道葉楠的存在肯定瞞不過楚狄,但她隻是想讓這個秘密揭開的時間越晚一點越好,她現在精力有限,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楚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