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狄隻是覺得蹊蹺,林向晚是何時與沈士君走得這樣近,還有沈家,竟然允許自己的子侄一輩與那樣身世不清不楚的女子交往,他隻是想問問林向晚,她對他這樣吝嗇,連一條短信都不肯回給他,他碰她一下,她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樣躲閃不及,而對別人,她怎麼就能笑得如此燦爛?不設防備?
到底和她在一起三年的,是沈士君,還是他楚狄?!
到底她生的孩子,是他的種,還是別人的?!
如果是他的,為什麼她不讓自己接近葉楠,難道那孩子是沈士君的,或者是別人的?
無窮無盡瘋狂的念頭,在看到林向晚小鳥依人的靠在沈士君懷裏時,蜂擁而出。林向晚不知道,她看向沈士君時毫無掩飾的笑容,就像是火山中噴發而出的岩漿,倒灌進楚狄的心中,燙得他痛苦不堪。
他想一拳將她身邊的男人打倒,然後一拳接一拳直到讓他無法再爬起來,甚至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他不能做。如果說楚狄現在還有理智的話,那麼他所有的理智都去控製住他的手腳。不讓他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他寧可自己此刻是一無所有,那麼他就能無所顧及,但是他不行,他是楚狄,楚氏的總裁,為了公司,還有公司裏的幾千員工,他現在不能亂來。
原來財富還有讓人如此痛苦的一麵,他以前從不知曉。
楚狄不想看他們,他想別過頭,閉上眼,關上耳。但有種力量強迫他看下去,冥冥中有個聲音對他講,看吧,好好地看吧,你不珍惜的人,有人珍惜,你不要的幸福,有人肯要。
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會為你停留麼?
蠢貨。
伏特加的後勁極強,如一計燃燒彈將他心頭所有的猜疑與嫉妒都燒起來,燒得瘋狂,燒得熊烈,燒光了理智,也燒沒了冷靜。
*
這次展示的玉鐲,是西漢時期的羊脂玉浸血後形成的血玉,鐲口極窄,就算是林向晚手腕細,也是費了些勁才套上去的。
血玉的成色極好,血色直達玉心,色彩殷實厚重,鐲身上還雕刻著精美的蝠紋,一看就是舊時宮廷禦用之物。林向晚因為在醫院長年不見天日,再加上她的身體不好,所以膚色白皙到幾乎透明,在這樣的膚色映襯下,白與紅競相綻放,相輔相成,竟帶給人一種極為瑰麗妖嬈的感覺。
拍賣方為了擴大拍品的名聲,拍出更好的價格,就給所有拍品都杜撰了一個相對的傳說。
林向晚腕上的這枚玉鐲,相傳就是西漢王族公主少時所配,後來公主遠嫁它做為公主最心愛的配嫁一直未離其左右,再後來因外敵入侵王朝動蕩,公主與愛人共赴沙場,最後公主為了保護愛人而被敵軍一箭穿心,心頭熱血流淌而下,浸在白色的玉石裏,就變成今天的血玉。
故事淒美動人,讓在場的心軟的女士都唏噓不已,但或許是因為太淒慘了,使人生出畏懼的心情,想要購買它的人反而少了許多。
林向晚站在展示台前,強忍著腳趾快要斷掉的劇痛,撐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向過往的潛在買家展示著自己手上的鐲子,可支著手臂等了許久,都沒見有人停下腳步仔細端看。
腳上實在是疼得忍無可忍,林向晚見四下沒人注意到她,於是就很沒有職業道德的遁了。
她溜到展示館後門的防火通道裏,想要坐下來歇歇腳,可沒想到通道門一打開,林向晚就嚐到一股濃烈的香煙味。
因為剛從燈火通明的地方出來,眼睛一時還無法適應通道裏的幽暗,所以林向晚隻是模模糊糊地看到牆角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身影手中還夾著剛剛點燃的香煙。
怔了片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手上還帶著價值百萬的拍品,馬上後知後覺地跳開一步,做出防衛的姿態,“你是誰?在這幹嘛?”
“林小姐?”隨著一聲熟悉的叫聲,身影向前走了一步,“是我,徐雲起。”
“咦?你怎麼在這兒?”林向晚驚訝道,眼睛過了一會兒習慣了黑暗,認出前麵的人果然就是幾個月前和自己在拳場曾經一起共事過的家夥。
林向晚雖然和徐雲起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兩人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一認出他,她立刻高興的湊過去,拍了徐雲起肩膀一下,“你不是在美國打拳,什麼時候回國的?”
他鄉遇故知,徐雲起看起來心情也很好,回給林向晚一個燦爛的微笑,一口白牙在黑暗之中格外顯眼,“我不打拳了,現在在給老板做保鏢,老板來參加拍賣會,所以我也跟過來了。林小姐也是來買東西的麼?還在做醫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