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狄倒沒想她想得那麼多,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問,“你真的想要?”
那一刻,林向晚想對他說,別鬧了,老大不小的了,又不是九零後,玩這種無聊遊戲你肉麻不肉麻?可話到嘴邊上,她又給咽了回來,不知為了什麼,鬼使神差一般,林向晚道,“真的想要,現在就要,立刻,馬上。”
楚狄笑笑,說,“那你閉眼。”
林向晚撇嘴,“不許捧一捧水給我啊,我又不是猴子,水中望月這種事在我這裏過不了關的。”說完她乖乖的閉上眼,過了半晌,突然覺得脖頸上傳來一絲微涼。
林向晚睜開眼,看見自己胸前掛著一塊香檳色的墜子,林向晚把墜子托起來,發現那是一塊琥珀,琥珀中間有一隻小指甲蓋大小五角形的海貝,海貝應該是白色的,但經過幾千幾萬年的沉澱,而變成淡淡的金色,像透明時分最耀眼的啟明星,在如蜜糖般的琥珀裏凝固綻放。
“這塊琥珀,是你離開以後,我一個人去波蘭,在海邊撿到的。你知道琥珀的形成,是數千萬年前的樹脂被埋藏於地下,經過極漫長的時間才演變而成的,當蒼海變成桑田,當大海狂吼,怒濤洶湧,琥珀便從海底被拋到岸上。我弄丟了你,卻找到了它,我並不是個喜歡收集這些小東西的人,但我看見它的時候,就覺得它應該是屬於你的,所以我把它帶了回來。”
楚狄說著,貼進林向晚,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阿晚,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人送她生日禮物,單獨給她慶生了,以至於她都要忘了,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原來在葉家,因為她的生日和葉寬的生日離得很近,所以葉家人就把他們兩人的生日合在一起過,可是每一次慶生,都是推遲了她的,配合葉寬。
後來到了美國,她為了生計疲於奔波,沈士君雖然記得她的生日,但苦於兩人離得太遠,也隻能打個電話祝她生日快樂,等他的禮物被她收到時,也早不知過了多少天。
林向晚拖著那顆小小的墜子,半天不能言語。
楚狄繼續道,“我本來想買個鑽石墜子給你。但挑來挑去都沒有合適的,我知道你也不稀罕那種東西,也不稀罕錢,所以我把它給你,這幾年,我一直貼身帶著它,拿它當成我的保護神,現在給了你,它會好好的保護你,就算你看不到我,也不要擔心,我一直在你身邊。”
這個混蛋,為什麼要說這種惡心的話來刺激她?害她眼睛發酸,鼻子也漲漲的。林向晚把頭扭過去,倔強道,“誰說我不喜歡錢的?我下次要一百克拉的聽見沒有?!別想再用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來糊弄我!”
“知道了,傻妞。”楚狄笑著,卻吻她的眉眼,他的溫柔如水,將她輕輕的包圍。“既然已經收了禮物,那我也想提個請求。”
“不會吧?你這個人也太勢利了,才送出禮物,就要回報?”林向晚抹了把臉,不滿道。
楚狄嗬嗬地笑,然後將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阿晚,再給我生個孩子吧。我們再生個女兒吧,好不好?”
我錯過了葉楠的出生,錯過了他第一次微笑,錯過了他第一次開口叫爸爸,錯過了他第一回蹣跚學步,我覺得很遺憾。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彌補,但孩子的成長,永遠也不能回頭。
我想再要一個女兒,像你的女兒。
她會有如你一般的眉眼,有我的輪廓,我會待她如小公主一般,給她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我要讓所有女孩子羨慕她,我會在春天的時候,帶著她和葉楠去河邊散步,我把她扛在肩膀上,葉楠牽著小狗走在我們前麵。
她會叫我爸爸,會讓我給她摘下河岸邊那朵美麗的木槿花,而你,則在河的對麵,鋪好了野餐巾,等著我們回來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一副美好至極的畫麵,楚狄的眼角盛滿了笑意,並沒意識到林向晚漸漸沉默。
再生一個孩子?
孩子不是玩具,不是工作,不是任何在你想要的時候呼之即來,在你覺得他煩的時候就能揮之即去的人物,孩子是你的骨肉,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和你血脈相通的那個人。
她也想再要一個孩子,這樣葉楠就不會太寂寞,有一天當她離開的時候,也能給葉楠留下一個真正親近的家人。
可是
和他再生一個孩子?
林向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楚狄,確實,她在心裏多多少少已經接受了他,但這並不表示她完全的原諒了他當年做過的事,他做的那些事,根本無法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