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問問,我到底是哪裏露出馬腳?”被人架著走,林向晚倒也不介意,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壞到哪裏去?那個老妖婆的手段她又不是沒嚐過,恐怕這回不死也要脫層皮,疼她不怕,她隻怕不夠疼,糾糾纏纏的到時候又要拉扯不清。
快刀斬亂麻,這一次,和他有個了結吧。
楚狄聽到她的問話,停下腳步,保鏢們也跟著停下來。他從衣兜裏摸出手機,拿到林向晚麵前按下播放鍵。
東方磊嘶啞難聽的聲音立刻在窄小的樓道中響起,“再說了,這不也是你想要的麼?楚狄死了,楚母肯定也熬不了多長時間了,這麼一來,楚家就都歸你了。你也沒必要再處心積慮地在他的電腦裏去挖那些小秘密,將他出賣給國稅局的那些家夥,一了百了,這樣不是很好麼?”
原來如此。
“是他向你告的密,還是你監聽了我的電話。”林向晚問。
“有區別麼?”楚狄表情冷酷地答道。
“說的對。”林向晚不禁莞爾,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去追究這些細節還有什麼意義。
總之是她被他捉到了,處心積慮做的一切壞事都被人發現,現在要罪有應得,死到臨頭了,再說這些,又能怎麼樣?
難道因為是他在她手機裏藏下竊聽器,所以在麵對她的時候他就會有些許愧疚?又或者因為被東方磊出賣,所以她會覺得特別不甘心?
不,都不會,這些假設都不會出現。
願賭服輸,她即敗了,便心甘情願,沒有一句怨言。
誰讓她,計不如人,誰讓她,天生沒有他們那副鐵石心腸。
走出了樓道,林向晚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身在楚家老宅,怪不得剛剛看房間裏的壁紙會覺得特別眼熟。
楚母中毒之事,怕引起流言蜚語,所以對外隻說是突發疾病,但在楚家內部卻已是掀起了驚天巨浪,過去用的下人十有**都已經換掉了,現在留在楚家老宅裏的那幾個人,全是跟了楚母好多年的貼身親信,他們見到林向晚的時候,眼睛裏都冒著火光,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
林向晚被人押到楚母的輪椅後,後膝不知被誰重重的踢了一下,讓她身不由已的跪倒。
輪椅緩緩地轉過來,林向晚抬起頭,有婦人蒼老的滿含著憤怒的雙眼對視,她毫不畏懼的高抬著頭,下一秒,臉上就狠狠地挨了一計耳光。林向晚的身子偏倒在地上,又被人抓著頭發拎了起來。
楚母打過一巴掌之後,全身也在無法抑製的顫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破舊的老風箱,呼吸之間都帶著濃鬱的死亡的氣氛。
這一場劫,差點要了她的命。就算是僥幸沒有去見閻王,但她也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經過這一遭,是徹底的壞掉了。
再也不能好了。
這個小妖婦,她真的太狠了!她這麼做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給她個痛快!她讓自己這樣半死不活地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就是想看她丟盡了麵子,出盡了醜!不虧是姓林家的女兒!她比她母親狠多了!
楚母如雞爪般嶙峋的手指指著林向晚,哆哆嗦嗦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林向晚在她那張極度衰老滄桑的臉上再看不出任何當年的光彩與驕傲,她突然覺得無比輕鬆,她知道這個老太太,她再也害不了葉楠了。
長久以來,林向晚一直在擔心,如果有一天,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葉楠了,那他將麵臨如何的境地。
失去了唯一的庇護,她那個一心藏在自己世界裏的兒子,會被人如何欺負?他那麼小,那麼單純,他甚至還沒學會怎麼保護自己,怎麼和欺負他的人打架,他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林向晚不害怕了。
真正能傷害到葉楠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她最害怕的這個人,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楚母能夠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已經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未來的日子,她如果要再多活幾天,那麼她就要將所有的精力放在關注自己的身體上,再沒有別的時間去禍害葉楠。
這樣的話,她再沒什麼擔心了。林向晚輕輕地吐了口氣,細長的血絲從她的嘴角上浸出來,她用舌尖舔了舔自己被劃破的唇角,笑道,“楚太太,蜂毒的滋味不錯吧?真可惜,那東西以前從來也沒人用過,所以沒計劃好劑量,否則的話,你也不用難過這麼久,早就去見閻王了。”
“你你”楚母喉嚨裏發出一陣奇怪的響動,就像是卡住了什麼東西似的,半天隻說了一個字出來。她的麵色通紅,呼吸一陣緊似一陣,楚狄看出楚母的情況不對,立刻讓人給她接上呼吸機,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氧氣之後,楚母總算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