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翡好些的時候,楚狄就將她的住處從二樓搬到一樓,一樓的房間少了專業的防護措施,但更多了幾分家的味道。
因為沒有監控頭,再加上楚狄裝修房子的時候,都采用了上好的材料,所以林向晚就算把耳朵貼在房門上也聽不到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百爪撓心之下,她去翻了自己的行李箱。
楚狄很有耐心地陪她一起等在門口,不過據林向晚觀察,他之所以留下,關心許明翡的程度遠遠沒有想看她笑話的程度大。
林向晚在行李箱底裏摸了幾把,終於在各種零散的物件之中找到自己的目標。還是大學畢業的時候老師親手送出的聽診器,雖然過了些年,樣子不再時髦,但用起來卻格外的順手。
楚狄瞧著林向晚一本正經地將聽診器的聽頭按在門板上,麵容嚴謹地不像是在偷聽,反而更像是她在醫院裏診斷的樣子,忍不住笑意就浮現出來。
葉楠正好從房間裏出來,也看到了這一幕,“媽媽,你在做什麼?”小孩兒好奇地問,林向晚臉上一緊,輕咳一聲,“這扇門生病了,媽媽正在給它看病。”
葉楠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媽媽是在偷聽吧?”
林向晚煩燥的揮揮手,正打算義正辭嚴的和兒子申明一下這種事情隻可以在他們兩人中流傳,不能外傳給別人,否則的話她顏麵不保之類的,就聽見從聽筒裏傳來一聲巨響。
林向晚一下子把聽診器扔到,捂著耳朵跳到一旁,耳洞裏嗡嗡做響,就像是過火車一般,楚狄和葉楠也怔住了,他們就算沒帶聽診器,也都聽到了從房間裏傳來的這聲不同凡響的聲音。
三個人靜了幾秒鍾,林向晚最先反映過來,就去推門,但門已經從裏麵反鎖住了,不管她用多大力氣都沒辦法弄開。
“你回房間裏,沒人叫你別出來!”林向晚雖不知房間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聽聲音就知道不對勁,她扭頭對葉楠嚷了一句,葉楠立刻跳回自己的臥室。
等楚狄從書房裏把鑰匙取回來的時候,許明翡尖銳的叫聲已經開始變得嘶啞,林向晚打開房門衝了進去,發現許明翡正衣衫不整地站在房間最裏麵的角落,她手中緊攥著一片瓷器的碎片,而百裏佟則額角泛血,與她相峙而立,滿地都是瓷器的碎片。
許明翡的手上和百裏佟的額上都是血跡,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的血泛紅了誰。林向晚想上前拉開兩人,卻發現許明翡全身警戒,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楚狄怕林向晚貿然上去會傷了自己,就拉了拉她,然後他從旁邊抄過去,趁著許明翡一個不注意用手刃擊在她的後腦處,許明翡的身體軟軟地癱倒,手也鬆開了。
她到底有多恨這個人,恨到把自己傷得血肉模糊都不覺得疼。林向晚看著許明翡被瓷器碎片割傷的手掌,忍不住的想。
百裏佟額上的傷口有些麻煩,林向晚懶得理會他,連話都不想和他講,更何況是為他治傷,楚狄見她擺明了見死不救的態度,就徑直帶了百裏佟去醫院,把林向晚留下來照顧昏睡的許明翡。
一直到日落黃昏的時候,許明翡才醒過來,林向晚已經替她包紮好了雙手,見她清醒了,就要幫她拿些喝的東西,許明翡卻拉住了她。
“你能不能幫我離開這裏。”許明翡的神情平靜,完全看不出剛剛發狂時的半絲模樣,隻不過眼神黯然,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林向晚擔憂的坐在她身邊,“你想走我可以理解,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不應該到處亂跑,你到了外地有沒有可以投靠,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但如果放你一個在外麵亂跑的話,那不行。”
“我必須走,我不走,會死的。你不知道阿晚,我一定要走否則真的會死掉的。”許明翡撕紮著自己的長發,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林向晚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不能把你怎麼樣,有我們在,你以後隻要不見他就好了,沒人能傷你。”
“不是他,是我自己。我自己要受不了了。我留在這裏,這裏到處都有他,我沒辦法再忍受了,阿晚,你讓我走吧,隨便去哪兒都行,隻要別留在這兒”許明翡苦苦的哀求,完全不顧自己的掌上還有傷,緊抓著林向晚手,鮮血從潔白的紗布裏透過來,將林向晚的手指也染紅。
“他和你說了什麼?把你逼成這副模樣?這個混蛋不好好收拾一下他,他真的以為天底下就沒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