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級的台階,林向晚一路滾了下去。
她停在最後一隊台階下,一動不動。
身體各處都傳來尖銳的疼痛,猶以小腹處的痛感最為明顯。
林向晚發出虛弱的呼救聲,額頭上被撞出的傷口淌出鮮血,血液浸入她的眼睛裏,將一切都染成紅色。
“救救我拜托救救我的孩子”
她聽到身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daisy和別的同事衝了過來,有人打電話,有人試圖想要扶起她,有人在低聲尖叫著什麼。
她好像看到了楚狄的身影,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終於發現了他。
他站在樓梯的最高處,身邊是正惶恐不安和他解釋著什麼的胡莎莎,他注意到林向晚瀕死的目光,然後
他輕輕地安慰似的拍了拍胡莎莎肩膀,拉著她的手,轉過了身。
林向晚一直看著楚狄,直到他和胡莎莎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裏。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穿無一物的天花板,周圍的聲音變得十分遙遠,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即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麼,也看不清那些人的樣子。
她覺得自己很冷,身體的溫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外流逝著,雙、腿之間傳來濕熱的濕度,她不想知道那些從她身體裏瘋狂湧出的紅色液體到底是什麼。
生平第二次。
她想到了死。
如果死了。
就不會這麼疼了吧。
怎麼會這麼疼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天要讓她這麼疼
*
“病人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手術會有一定風險,請問你是她的家人麼?可以為她的手術簽字麼?”市急救院的急救醫生拿著一張手術同意術,遞給葉彌生。
葉彌生接過手術單,眸心猛地一縮。
手術單上有一塊已經變成黑紫色的紅跡,那是林向晚的血。
“我是她丈夫,我可以為她簽字,請您盡快給她做手術。”葉彌生飛快地在手術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醫生。
醫生接了,立刻進了手術室。
葉彌生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犯了法,但他已經不想再多等一秒鍾。他不知林向晚在本市還有什麼親屬,他不知道她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唯一想確定的就是,她會好好的活著,活下來。
她一定不能出事。
葉彌生想,如果萬一她出了什麼事。他一定會讓害她出事的人付出成百上千位的代價!
葉彌生是在片場被電話叫過來的,楚狄說自己不是林向晚的家屬,隻給她叫了急救車,卻不肯跟過來,daisy沒能辦法,隻能按著林向晚的電話簿一個一個的打過去,第一個打的,就是葉彌生。
葉彌生聽到daisy在嗚嗚的救護車警笛聲裏三言兩語講了事情經過,丟下了整整一個片場的工作人員,搶了輸不知是誰的銀灰色跑車,風馳電掣的就奔向了醫院。
手術燈亮了起來,daisy拿眼偷偷地瞟著葉彌生,這男人長得實在太好看,好看得近乎於妖,他不說不動麵無表情已經足以讓人看得挪不開眼睛,不知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難道楚太太和楚先生分開的事情也有他一半的功勞?
daisy胡思亂想著,就覺得頭頂有片陰影罩過來,葉彌生不知什麼時候起身走到她麵前,“能給我仔細講講,到底是因為什麼事麼?”
葉彌生開了口,眼中流露出懇求的神色,daisy如同被下了咒,不知不覺地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她說得越多,葉彌生臉上的顏色就越深,到了最後簡值可以用陰鷙來形容。
他的雙拳緊握,離近了可以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麼說,他們已經離婚了?”
“應該算是吧”daisy說著,像是想起什麼,抽出了文件夾遞過去,“這是她的離婚協議書,既然你和林小姐是朋友,那還是由你轉交給她吧。”
她可沒忘了剛剛葉彌生是怎麼和醫生說自己跟林向晚的關係的,有錢人家是非多,daisy雖和林向晚關係不錯,但事關林向晚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葉彌生接過離婚協議書,手抓得緊緊的,不一會兒牛皮紙袋就被他掌心的汗浸濕了。
手術十分漫長,期間有不少醫護人員進進出出,可每個人都行色匆匆說不出林向晚現在的情況,daisy第二天還有個會,陪葉彌生等了一會兒,就急急地趕回公司加班。
一個小時之後,林向晚的手術總算結束,主治醫生穿著手術服出來,一臉疲憊。
“病人的身體實在糟透了,求生的意誌也不是很強,如果不是送來得及時,恐怕就孩子沒能保住,不過也不用特別難過,這個胚胎本身就不是特別好術後要讓她多多臥床休息,還有別的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