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個“直男送禮殺傷力排行榜”,那項軼的杯子必定能入選榜單。岑圓貞看著杯子裏的紙條和石子,擠出一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努力思索著如何扯開話題。然而項軼卻幫了她這個忙,毫無鋪墊的直接切換了話題。
項軼:“說正經的,這個遊戲到底怎麼回事?逼真得有點過頭,我在裏麵兩年都沒有發現絲毫破綻。裏麵的NPC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們怎麼做到的?還有遊戲內外時間的巨大差異,我缺失的記憶……王老板說的話我是一個字也不信的。老岑,你跟我講實話。”
岑圓貞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說道:“我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不過事態可能比我丟掉這份工作要嚴重得多。”岑圓貞走到門邊,確認沒有人在偷聽後繼續說道:“說是要我保密,但其實我對這款《自由人生》一無所知。”
項軼吃了一驚,岑圓貞可是公司技術研發部總監啊,怎麼可能對自己公司研發的遊戲一無所知呢?
岑圓貞繼續說道:“這遊戲是你家大娃做的。其實,在你調到深圳之後,公司大部分高質量的遊戲都是你家大娃自主開發出來的。我們這些愚蠢的人類也隻能幫他打打下手,做做測試。”
“大娃”是次元邊界遊戲科技公司用於製作遊戲的第一代超級AI,名為“World Simulator(世界模擬器)”簡稱WS,是項軼在兩年前帶頭研發的。項軼視他為親生的大兒子,經常叫他“大娃”。正是WS的橫空出世,為次元邊界帶來了多款跨時代意義的遊戲大作,使其快速超越了電子遊戲界的幾家巨頭,成為全球最大的電子遊戲公司。
項軼越聽越覺得蹊蹺,WS當初被設計出來是為了賦予遊戲最逼真的物理模型,輔助研發部的工程師製作遊戲,怎麼現在能獨立自主的開發遊戲了呢?
隻聽岑圓貞繼續說道:“這款遊戲的程序空前的複雜,我們的程序員完全理解不了,我也隻能說說我的猜測。我覺得,你根本沒有玩過《自由人生》。”
岑圓貞語出驚人,項軼一下子聽懵了,說道:“你說我沒玩過?我這兩年遊戲之旅可是曆曆在目呀,我甚至學會了秦代的語言,我說給你聽聽……”。
岑圓貞打斷了項軼嘰裏呱啦的鳥語,說道:“首先,我不覺得你的神經係統有跟虛擬世界對接。我一直在研究這個項目,可是我們的技術離這個目標還差了十萬八千裏。WS雖然是個天才,可他設計的隻是軟件程序,硬件是我們做的呀,我不認為那個破頭盔和兩條導線可以實現人腦和電腦的雙向信息交換。”
項軼:“老岑,你知道我對穿越這回事兒是完全不相信的,然而我當時真的很確信自己穿越到了秦朝。”
岑圓貞:“我之所以這麼說,還有別的原因。WS設計的每款遊戲我們都要做測試,尤其這款號稱要把人類意識投入虛擬世界的遊戲。我們必須對進入遊戲的測試員進行各項生命體征的監測,以確保遊戲的安全性。可是有一件事讓我覺得非常奇怪,包括你在內所有進入遊戲的玩家,全程的呼吸心跳以及激素水平都很平穩,大腦活動也不像在經曆什麼刺激的事情。”
項軼回想起自己在遊戲中的經曆,真是驚險萬分。先是抱緊了秦始皇的大腿,想來真是伴君如伴虎。後來有個跟自己同姓的小夥子,力大無窮,非要跟自己單挑。再後來有個姓劉的無賴也是大大滴壞。經曆著這一切的自己,各項生命體征數據居然如此波瀾不驚,這怎麼可能呢?
岑圓貞:“第一個體驗遊戲的是程序員小劉,他選擇了古羅馬。結束之後跟我們說,他在遊戲裏被抓去當角鬥士,差點沒命,還好斯巴達克斯起義了。遊戲時,他的各項體征也跟你一樣的平靜。結束之後,也像你一樣對自己的經曆深信不疑,回家就立馬把家裏擺的觀音菩薩換成了斯巴達克斯的塑像。第二個體驗遊戲的是運營部的趙傑,回來之後就跟同事吹牛逼,說自己是怎麼在成吉思汗賬下征戰沙場的。然而跟你和小劉一樣,趙傑遊戲時的體征也平靜的像在熟睡。其他遊戲測試員也有著相同的情況。”
項軼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想到一個有些瘮人的解釋,說道:“沒有經曆過遊戲卻有逼真的遊戲體驗,難道……”
岑圓貞:“我們檢測到頭盔發出的強烈電信號對玩家的海馬體以及大腦皮層造成了影響。然而憑我們所掌握的腦科學,沒法弄清到底造成了什麼影響。我的猜測是,記憶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