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把綠色的草葉子攥在手裏狠狠搓了搓,把它當成唐錦兮一眼,使勁揉搓,好像這樣比較解氣。
但實際上呢,滿手綠色的汁,慘目忍睹。
方菲坐在別墅區的公園裏,等了好一會,沒有等來方華的電話,倒是等來一個人站在她麵前。
黑西褲粉襯衫帶了墨鏡。
方菲抬眼,這騷包的粉色,被他穿出幾分不正經。
“怎麼在這,這麼熱的天,還赤著腳。”
何星澤摘下墨鏡,盯著方菲的腳看了看,似是覺得這樣不太禮貌,他又轉開眼,輕輕咳嗽了一下。
“嗯,無家可歸了。”
方菲把腳很隨意的收起,她看著何星澤的側臉,似是打量亦或者似是懷念什麼。
她也不說話,就這樣一直盯著他看。
看的何星澤都不好意思了,側頭盯她幾次,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不是他這張臉自覺長得比唐錦兮差些,他還以為她犯花癡了。
“何先生是哪裏人啊?”
方菲開口,半試探的一句話。
何星澤見她眼中有神,也不盯著他看的那麼死了,就鬆了一口氣。畢竟還是很怕唐錦兮的女人愛上他。
那多不好,再說他結婚了,桃花運這種東西,除了對老婆,其他人走不得。
“岸城人。”
“多大了?”
“26呢。”
“家裏幾口人啊?”
何星澤:“”
這一副相親的口吻,是真的對他沒意思嗎?
方菲見何星澤不說話,她笑了笑,“何先生別誤會,我就是看你,長得像一個人。”
方菲說著,低頭翻手機,翻出以前讀書時兩個人的合照,遞過去給他看。
何星澤湊過去,“嗯?這個圖P的挺真的,把我的臉都P嫩了不少。”
方菲搖頭,“這不是P圖,這個人叫顧遠,是我死去的一個朋友。”
何星澤皺眉,“額死了這種事情,還是別告訴我了,我聽的瘮得慌,畢竟他跟我長得那麼像”
說完,何星澤又摩挲了一下下巴,他盯著方菲手機裏的照片,細細看著。
隔了一會,他再次開口:“你說他跟我長得那麼像,該不會是我那個便宜爹在外麵的私生子吧。可惜我那個便宜爹死的早,不然還能問問你這位朋友的身世。”
方菲翻了翻手機,翻出另外一張,是一張全家福。
那是顧遠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顧遠的身世很清楚,左邊這個是他媽媽,右邊這個是他爸爸,眉眼之中依稀可以看出相似之處。”
方菲盯著何星澤的神情,隻見他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張照片,聽方菲說,他還跟著附和:
“是哦,挺像的。”
“嗯,他媽媽因為思念他而得了心病,無藥可醫,在他死去的第6個月,去世了。他父親年齡比較大了,他媽媽去世後兩年,得了老年癡呆,被送進養老院,天天念著兒子,指望有一天兒子能夠回來。有一回下雨,非說夢見兒子出事了,要去找兒子,出門的時候摔下台階摔死了。”
何星澤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最後隻能是一副皺眉的模樣,說了句:“這也太慘了。”
方菲無奈,這是真的失憶了,聽完自己爸媽的事情,還這麼無動於衷。
“你真的都”不記得了。
方菲還沒說完,何星澤突然轉身,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知道了,這就回去,你真是的,又說叫我買扁的洋蔥,我跑遍整個市場也沒看見扁的。我買了個圓的,你要是覺得不夠扁你就拿腳踩,踩扁算了。反正我買不著什麼今晚又睡沙發,喂”
何星澤掛了電話,臉色有點難看。
他轉身,跟方菲說:“家裏有事,我先走了。”
方菲點點頭,等他走的時候,又突然喊他:“留個電話。”
不知道是她的聲音太小,還是何星澤走的太遠,總之他沒有轉身。
方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歎息了一聲。
有緣再見吧。
方菲坐在石椅上,方華給她發微信,叫她發個定位來,應該是親自過來接她
何星澤走過一顆大樹後,確定方菲看不見他了,他臉色慘白的抱頭蹲下。他的頭好疼,疼的仿佛要炸開來。
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他就覺得眼睛微疼,聽完方菲的話,他就覺得心也疼頭也疼,一刻也不想多待。
“啊”
何星澤跪在地上,他咬牙,因為疼痛而用力,導致額頭的血管暴起一些青色的弧度。
汗水很快染濕他的襯衫,何星澤轉移注意力,等了好一會,他才覺得好了一點。
何星澤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自己的車,坐進去以後,他拿手抹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滿眼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