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兒,人死不能複生,節哀。你吃點東西吧,想必叔在天上,也希望你能好。”
梅兒拿著飯菜進屋,看著我。
“梅兒,你實話告訴我,我爹到底是怎麼沒的。”
“你把飯吃了,我就告訴你。”
我接過梅兒的飯,不停地往嘴裏塞,混著眼淚一起咽進肚子裏。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好,我告訴你。”
梅兒坐在我的身邊,我感到很溫暖,我湊在梅兒的身邊,貪婪地索取著溫暖。
“你也知道,叔喜歡賭錢,贏的永遠沒有輸的多,家裏時常都有討債的人。以前有你時常給家裏送錢,叔也在外邊找活兒做,日子還算過得去。
可不久前,叔因為輸了錢,心情不好跑去喝酒,結果和人起了衝突,被人打斷了腿。”
梅兒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我也在不斷擦拭著淚珠。
“我在街上看到了叔,就讓人將叔帶回了家裏。我找大夫給叔看腿,大夫說叔的腿徹底斷了,以後都不能站起來了,需要養著。看病就花光了所有的錢,買藥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不過幸好,你師傅來了,他給叔看了腿,買了藥,還讓大嬸照顧叔,叔的日子也算過得去。之後你回來了,每日都給叔做肉,叔每天都笑著。
你走後,家裏就時常有人催債,說你是知州府的人,一定會有錢,還說若是不給,就拿房子抵債。可當時我們真的沒有錢,我向家裏拿出了積蓄,又與周圍的鄰居借錢,可實在拿不出二十兩銀子。”
“然後呢。”
我給梅兒擦淚,也給自己擦淚。
“那些人每天來,拿走了家裏所有的東西,說在不還錢,就把叔的手臂打斷。五天前,那些人又來了,他們拿著木棒,逼著還錢,我們實在拿不出,那些人就真的開始打人了。他們把叔丟在院子裏,直接把叔,把叔打死了。”
梅兒哭了出來,一把抱住我。
“淼兒,對不起,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能力,保護爹,保護你。”
我的腦海裏想到枝冬說的話。
我變賣了娘留給我的金簪,和知州府給我的月錢,買了一口棺材,挖了個坑,將爹下葬了。我用一塊木頭,在上麵寫著“馮烙之墓”。
我看著天色不早了,我將剩下的錢全都給了梅兒,就讓梅兒先回去,我想多陪陪爹。梅兒一步三回頭得看著我,最後離開了。
我用手摸著爹的木碑,合上了眼睛,老天仿佛也在為我傷心,下起了雨。
我的淚水混合著雨水,慢慢從臉頰滑落,我仿佛感覺到爹撫摸著我的額頭。
“爹,女兒,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我倔強的看了眼爹的木碑,起身離開了。
“你怎麼才回來,還弄了一身的泥水。”
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與枝冬約定好的首飾店。我一進了首飾店,就被店小二帶到了雅間。枝冬看到我的樣子,用手帕捂著口鼻,仿佛看到了什麼髒的東西。
“你怎麼不說話,又不是啞巴。算了算了,小二,帶她去梳洗。”
“好的,夫人。姑娘,這邊請。”
店小二將我帶到了另一個房間,給我備了熱水,幹淨的衣服。
我躺在熱水中,感覺我的每根神經都在顫動。我緩緩閉上眼睛,靠在木桶旁,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