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姨娘隻喝杯中的美酒,不吃碟中的菜品,更無暇顧及桌上的美味。奪了她的酒壺將飯菜夾到她的碗裏,趁機診了脈。葛姨娘的身子真真是被她自己拖垮的。身子裏的毒解了十之六七,但葛姨娘不注重保養身子,剛沒了孩子就整日喝酒,寒氣入體,早已不堪重負。
“多吃菜,酒一直都有,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將葛姨娘的碗添滿了菜,希望她能多吃些。
“你不用管我,現如今我該做的都做了,他們自然也不會需要我了。你知道一顆棋子最可悲的是什麼嗎?”葛姨娘嘴角上揚,依舊是那個笑容,眼裏的血絲仿佛溢出來,露出無盡的哀傷,說:“是你以為自己還有價值,殊不知執棋子的人,早已棄了你。”葛姨娘夾起菜,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著。
價值?棋子?我居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棋子。
今日的酒宴辦的很好,夫人開心賞了不少衣衫首飾。當然要忽略廚房裏咬壞菜品的老鼠。
這一天都陪在葛姨娘的身邊,不想去陪笑,不想去遵守規矩,隻想陪著備受煎熬的葛姨娘。
夜裏嘉烮與大少用了飯,便坐著馬車走了,夫人親自送至門外,等馬車的聲音聽不見了這才離開。
枝雪姑姑讓我離二少爺遠些,若是還想留在嘉府,就要守本分。若是再有下一次,恐怕枝雪姑姑也保不了我。
這錯已經犯下了,就要努力討好夫人,就像大少夫人隔三差五都會陪夫人用飯,而我卻巴不得離夫人遠點。這差距自然也就出來了。
我明白枝雪姑姑的好意,但我不想做杜姨娘,做個陪襯。即便一直都是。
葛姨娘的身子不好,必須去藥房裏抓藥才行。無奈,我隻能忽略錢大夫的目光,抓了藥熬好。
錢大夫就是願意找罵,居然問冬風怎麼樣了。懶得搭理他,直接走了。不是我不想罵錢大夫,而是怕冬風為難。冬風心裏一直有錢大夫,即便被這個負心漢傷透了心,也不願看到錢大夫難過。
冬風真是個傻丫頭,和從前的我一樣傻。
將藥給葛姨娘送去,看到枝秋手裏拿著酒壺,扔進了井裏。看來葛姨娘又喝酒了。
讓枝秋煮了醒酒湯,推開門葛姨娘眼神迷離嘴角掛著醉意的笑,一身白色的褻衣,頭發上還滴著水,趴在桌子上看著手裏的發簪。
葛姨娘告訴我這發簪是嘉烮下聘那日送給她的,她一直很珍惜,即便下聘那日嘉烮沒有來。
我知道葛姨娘的心裏一直有嘉烮,隻是慪氣嫁給了二少爺。如今呢,又為了嘉烮甘願留在二房,一直處於矛盾的位置。
二房一天不如一天,大房卻蒸蒸日上,葛姨娘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少,心就像被繩索捆住了一樣,越來越緊。心捆綁的緊了,就需要酒來麻醉。
葛姨娘舉起藥碗一飲而盡,對著我笑。
葛姨娘睡了,我還是不願離開,隻想看著她。可冬風說這裏畢竟是二房,夫人剛原諒了我,還是不要做些惹夫人不痛快的事情。
是啊,夫人不高興了,我可能就真的要離開這嘉府了。
離開嘉府算是開心的事,可鍶鐸是我放不下的結。如今的二少爺無論是地位還是錢財都不如從前,可於人命而言還差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