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楚行雲對眼前的沈洛川,一直印象良好,但眼下夜黑風高殺人夜,她可不會蠢的在這當好好先生,亦是滿麵冷笑,“沈公子別告訴本侯,這麼晚上山,是來賞月的。”
她的目光,銳利的像一把尖刀,大有,你敢說錯一句,本侯絕不介意此地在多兩具屍體的意思。
沈洛川那個汗呀白天還讚不絕口的好姑娘,怎麼到了晚上,就變成了女魔頭。同樣,他心裏也明白,這種情況下相逢,很容易造成恐慌,怨不得楚行雲會翻臉無情。
“上將軍說笑了,在說,今晚也沒月亮,”沈洛川笑著,試圖感染一下周圍緊張的氣氛,繼續又道:“上將軍可還記得,白日在下曾跟你提過,來潞水鎮的目的?”
“仇家?”
楚行雲挑眉。
“不錯,”沈洛川毫不猶豫的點頭,此刻他麵上的笑意已經斂去,換上的,是一張嚴肅的麵孔,“這個仇家,我們已經連續追蹤了大半個月,最後在潞水鎮失去了蹤跡。”
換句話說,他的仇家,很可能就隱入了這座深山。
而能從容隱入這座深山的人,又會是誰,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當即,楚行雲不禁與軒轅永夜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此人,可信嗎?
軒轅永夜冷冷的瞥視著沈洛川,與那黑衣男子,片刻,才道:“既然你們是來追殺仇家的,那就去吧,我們不妨礙你們,請。”
不管是敵是友,衝上去先打個頭陣在說。
“”
你丫太腹黑了吧?
沈洛川算是聽出味來了,不覺嘴角一抽,眯眼,仔仔細細的望著幾步外,那個被邪氣籠罩著的桀驁男子,忍不住又道:“玄機樓主,就不想知道,前麵是什麼嗎?”
“這是你們的事。”
“洛川”
沈洛川正要出口的話,瞬間被他身側的黑衣男子打斷,並且上前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玄機樓主如此信不過我們,那我們願意去打這個頭陣,隻是,一會兒若果真遇到我們要找的仇家,還請玄機樓主相讓。”
他的聲音很沙啞,仿佛飽經風霜的破風扇,極是冷漠難聽。
但楚行雲卻聽出,他是刻意隱藏了自己真實的聲音,為什麼要隱藏呢?用鬥笠遮去了麵目不算,連聲音也不想讓人知道,此人剛才的那種異樣感,越發濃烈了。
“閣下,為何如此藏頭縮尾?”
在那人即將轉身離去的時候,她忽然冷聲問了句。
高大的黑衣男子,微微頓住了正欲轉身離去的身影,許久,他才操著那沙啞的嗓音,回答:“相貌太醜,怕嚇到人。”
這個理由相當跛腳。
但江湖中人,誰沒有些不願讓人知道的秘密,楚行雲也不好硬去探究。隻是望著那黑衣男子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她的心,也莫名跟著糾了起來,好像在後悔剛才對他們的不信任。
“怎麼了?”軒轅永夜發現了她的不對。
楚行雲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這時,遠處山上的火勢,隨著夜風越發高漲,在人為的縱容下,轉瞬就連成了一片,遠遠一望,紅的刺目,還有天空騰騰冒起的黑煙,逼的林中許多動物,不得不得哀鳴著亡命奔逃。
軒轅永夜立身在夜風最凜冽的地方,佇足遠眺,就在肆意飛揚的黑色衣袍間,他回頭鬼魅一笑,“火勢差不多了,獵物也該出來了,傳令,布陣。”
“是。”
山呼海嘯的應諾聲,在黑暗中響起,仿佛,他就是這暗夜的王,主宰了整個局勢。
楚行雲始終隨行在他的左右,但此刻,她對這個男人,竟有種仰望的感覺。
大概還有些不適應,平日裏天天都跟她鬧脾氣的作男,今天居然要用仰望的姿態去看他。
“走吧。”
呼呼的夜風中,已經能感覺到一股股熱浪的撲麵,可見這場大火的趨勢。因為山路難走,楚行雲靠著兩條腿很難跟得上所有人的進度,所以隻好被軒轅永夜帶著,腳踏輕功,急速的穿過一片火浪。
楚行雲就鬱悶了,“我也按照你說的方法,修習了一段時間內功,三伯也一直誇我天賦好,可為什麼到現在我還不能像你們這樣,飛簷走壁的?”
“功到自然成,說明你還是不夠用功,”軒轅永夜昧著良心,輕笑著道。
心中暗附,教會你輕功,跟別人跑了怎麼辦?
“抓緊了”
由不得楚行雲懊惱的反駁,耳邊已經傳來一聲低喝,帶著一個大活人,看似笨拙,但軒轅永夜卻硬是可以做到身輕如燕,雙足狠狠的踏在一塊滿布青苔的巨石,借著力道,瞬間一躍。
也隨著這快速的一躍,耳邊的戰場廝殺聲也越發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