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坐在副駕駛,空間就這麼小,不說點什麼,好像不太禮貌的樣子。
唐夢闌開著車,纖細的雙臂在方向盤上交疊又舒展開,眉目清冷,又看上去心事重重。
“嗯。”唐夢闌回答。
宋梨歎了口氣,道:“那他怎麼還會原諒我?”
唐夢闌看了看後視鏡,平靜道:“我隻跟他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裏的。”
“隻?”宋梨驚訝開口,“你沒有說兩年前……”
唐夢闌無奈地苦笑出聲,眼神變得犀利而悲憫,沉聲開口:“我怎麼敢說?”
聽見唐夢闌的回答,宋梨一頭霧水。
唐夢闌似乎也沒有想要賣關子,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天,我被我哥救上岸之後,你走了。十來度的天氣,他隻穿了一件襯衫,渾身濕透,在深秋的涼風裏,一動不動站了三個小時。”
唐夢闌的語氣很平靜,換做任何人,這樣的話語都能說得動情又悲憤。
可是恰恰是這樣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越是讓宋梨如雷轟頂。
寒風中,渾身濕漉,站了三個小時。
“後來,我哥發燒四天,最高的一次,燒到了三十九度,”唐夢闌繼續用同樣的語氣說著,“即便是發著高燒,他也要去公司處理之前那些廢物留下的爛攤子。也因為你不在了,他連家都不願意回,吃住都在公司,最後終於病倒了。”
“多病齊發,高燒還沒退,心髒不行了。”唐夢闌開車,一邊說著,似乎都沒有用力,卻又似乎用了全身的力量來表達這件事。
宋梨聽得心裏揪著疼。
上帝可能真的是公平的,大家都說,他給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還真是這樣,她的肢體和表皮沒有痛覺,但是一旦心疼,就是沒有辦法呼吸的那種疼。
上帝還真是不虧待她,這可能就是疼痛守恒定律吧。
“你別說了。”宋梨把視線移到右邊的玻璃窗外,沉聲開口。
唐夢闌不屑地苦笑了一聲,開口:“這就聽不下去了?宋梨,你覺不覺得你太殘忍了?當初抱著你的目的接近我哥的時候,你沒有想過他會愛上你?還是如今聽說他已經這麼在意你,你心裏正偷樂呢?”
“我沒有……”宋梨連忙搖頭,“我真的沒有!”
唐夢闌繼續冷笑,無奈道:“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哥究竟是什麼目的,我今天也不是來跟你算賬的。宋梨,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真的還有良心和腦子的話,請你務必考慮清楚,我哥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值得你拋棄你的過往,和他安安穩穩過一生嗎?”
“我……”宋梨似乎沒想到,唐夢闌居然是帶著這樣的目的來找她的,她從來沒想過的事。
“做為他的妹妹,我幻想過無數次我的嫂子會是什麼樣子,獨獨沒有想過,他愛上的,是曾經傷害過我的凶手。”唐夢闌說著,再次深吸一口氣,語氣無奈得像是認命一般,“我願意隱瞞兩年前的事情,但不是我願意跟你和解,跟你過去做過的事和解,我隻是不想我哥再這麼難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