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宋梨看著麵前那個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女人，和她長著一模一樣一張臉的女人，心痛得不能呼吸。
“把車隊開來，全部帶走！”
這是宋梨暈過去前，聽見周圍傳來的最後一句話。
……
這一次，宋梨又做了那個夢，夢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腳下的深淵變成了澄澈的水池，她走在水麵上，踩起一層層漣漪，溫柔的白色裙擺隨著漣漪的波動而遊蕩。
周圍的天空也變成一望無際的藍。
“你怎麼還在這裏？”
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聲音，再一次出現。
隻是這一次，她不覺得她是令人恐懼的聲音了。
“姐姐。”宋梨眨了眨眼，那張臉出現在她麵前，微微笑著，牽動著常年不怎麼動的笑肌，笑得僵硬但努力。
“該告別了，二十幾年的相伴，我們早就成為了不同的人，你的人生，腳下沒有深淵，這才是你的人生，還給你……”
說完，麵前那張臉慢慢消失，散落在空中，成為漫天日光中的一襲輕光。
宋梨四下張望，焦急地尋找，卻再也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蹤跡，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宋梨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窒息。
“宋梨？”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讓人心安不已。
宋梨努力睜開眼睛，看見了唐暮燼。
他很憔悴，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下巴和唇邊的胡青已經長成了胡茬，那雙疲憊的眸子裏此刻充滿了驚喜，正溫柔地看著她。
“唐弱雞……”宋梨看著他，一陣委屈浮上心頭，掀開被子，雙手換上唐暮燼的脖子，用力地抱住他。
唐暮燼感受著宋梨微微顫抖的身體，閉上眼睛，把她抱得更緊，口中平靜地說著：“沒事了，沒事了。”
……
隔壁不遠處的房間裏。
唐夢闌坐在唐麗華身邊，輕輕摟著唐麗華的肩膀，靜靜地陪著她。
唐麗華的懷裏，抱著一件黑色的衣服。
是宋桃死前穿的那件，上麵還有被刀刺開的洞，但是已經沒有血跡，她把衣服洗得很幹淨，也疊得整整齊齊。
“媽，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我喂你吃一點，好不好？”唐夢闌輕聲說著，生怕刺激到唐麗華。
唐麗華依舊搖了搖頭，道：“夢闌，你不用管我，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媽，我看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得下？”
“是我對不起你們，你這次被帶走，也是小桃幹的吧？說起來，也算是她……”唐麗華想要說“咎由自取”，但是她不忍心說出口，對一個剛剛去世的親生女兒做出這樣的評價，饒是她這樣明事理的女人，也做不到。
“媽，小桃姐沒有對我不好，我在那兒的兩天裏，也是她偷偷在照顧我，雖然她表麵不承認，但是我看得出來的。”唐夢闌如實說道。
“因為她大腦裏接收了小梨的一切感知，她對你也是有感情的。”唐麗華感歎著，兩行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