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暮燼站起身,調試了吊瓶輸液的速度,他怕輸液太快宋梨會冷。
然後替她揶好被角,握著她的手,感受她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快要睡著了,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仲霖輕輕打開門,隻見仲霖身後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仲霖看著疲憊的唐暮燼,有些心疼,輕聲開口:
“先生,聶小姐說,馬上要飛巴黎去看秀,所以隻能現在來看看夫人……”
“嗯。”唐暮燼把宋梨的手放回被子裏,站起身。
聶雪姿站在門口,手上捧著鮮花。
見到唐暮燼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唐暮燼,從來都是矜貴而一絲不苟的他,此刻看上去那麼憔悴又疲憊,像是換了個人。
“你……”聶雪姿喃喃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多謝好意,我太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放心去吧。”唐暮燼伸手從聶雪姿手裏接過花,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
“你看上去很憔悴。”聶雪姿有些呆了,她以為她永遠不會看見唐暮燼為了哪個女人會變成眼前這個模樣。
“還好。”唐暮燼淡淡勾了勾唇角,好像已經沒有力氣笑了。
“能出去走走嗎?我有話跟你說。”聶雪姿抱著最後的希望,側身示意。
沒想到唐暮燼幾乎沒有思考,就拒絕了:“不了,太太隨時可能醒,如果醒了見不到我,她會哭的。”
她會哭的……
他怎麼能如此在意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不是當年的程霓,不是她聶雪姿,居然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丫頭。
聶雪姿心裏一沉,冰涼一片。她以前以為,他對宋梨的在意都是假的,隻不過是不想被她利用而給出的幌子。
如今看著這樣的唐暮燼,她才不得不信。
她特意從國外回來,她以為……她可以從那個死人手裏把唐暮燼搶回來的。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是她的對手。
她錯了,錯得很離譜。
她離這個男人越來越遠了,並且還會越來越遠。
她好像,再也不可能靠近他了。
“行吧,那……再見。”聶雪姿雙眼含淚,卻仍然爽朗地露出自認為最好看的那個笑容,輕輕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也算是,和對這個男人的所有期許和渴望,告別吧。
……
一間漆黑的房間裏。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房間裏有很多人,但是誰也看不見誰。
“你們在哪兒?別打我啊……”
“啊,誰打我?”
“我們既然不能好好相處,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周圍的嘶喊聲,打鬥聲,一點點淹沒了這個漆黑的房間。
小女孩站在角落,扶著牆戰著,有人被踹到了她的身邊,碰到她的腳,她連忙往後退。
她不敢發出聲音,因為一旦被人發現她的氣息,她也會成為那些人亂拳下的沙袋。
“啊——”
“你他媽往死裏打啊!”
“教授都說了,在這裏麵誰也不認識誰,誰打得最狠,才能有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