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家，她就睡著了，他把大衣蓋在她身上再抱著她進電梯，不太好按樓層，就將她抱高一點，這一動衛敏敏就醒了。
他按了樓層看著她：“不睡了。”
她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頭微微一偏地靠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溫暖與她的臉緊貼，真近。
這樣的感覺，真好。
這就是家的感覺，這就是她的避風港灣了。
“老公，以後你會這樣對我好嗎？”她軟聲地問著，帶著一點濃重的鼻息。
他低頭看她：“自然會。”
“會隻對我一個人好嗎？”
“會。”
“那我也會，永遠地對你一個人好，永遠地愛你一個人，孝敬你的家裏人。”
愛他，就要包容他的所有，包括不怎麼喜歡她的老爺子，顧夫人，還有小姑子。
他抱緊她溫柔地笑，小丫頭怎麼忽然就生出這麼多的感慨來了呢。
可是這樣的感慨，真是窩心兒。
抱著他的小寶貝嬌妻進了去，她真的是累了，一會兒又沉沉地睡，他擰來熱毛巾把她的小臉擦洗得幹淨，親親她香嫩的臉：“好好睡個覺吧。”
忙部隊的事，十一點準時回到房裏，她卻又坐起來了：“老公。”
“怎麼了？”
“老公，我餓了，我想吃宵夜。”
………他看外星人一樣看她。
“我能吃啊。”她眨眨眼調皮地笑：“養我你有虧的，我吃得多的。老公，你想不想吃宵夜，我出去買啊，有沙煲粥，有炒米粉，烤牛肉羊肉的，你想吃什麼？”
這麼冷的天，這麼晚了，他哪會讓她一個人出去。
“躺著吧，我出去買。”
這個老公，真的是沒得說了，就這樣一輩子的話，她真是幸福，老天對她還是很好的。
他樣樣買了點回來給她吃，把她感動得心裏亂七八糟的。
聖誕節轉眼就到，那時正碰上周日，學校放假衛敏敏就尋思著怎麼過這個聖誕節。
顧墨璟要去部隊，顧家是不過這麼一個節的，周六她一個人在街頭選著禮物，小鳳的她選一套聖誕老人，襪子裏麵還放著小卡片，小彩筆，讓小鳳去畫她的世界吧，那一定有她喜歡的風景。
給姐姐一條圍巾，媽媽也選了一款衣服。
倒是顧夫人的怎麼選，也覺得不好，她吃用都是昂貴奢華之物，挑了老半天，就挑了一套雲南印染手工布，老爺子送一套可愛的水晶棋，絕對可以秒殺他。
老爺子越老，越像是個頑童，別人隻以為他位高權重，能看上眼的都是好東西，所以送的東西絕對貴得咋舌，但是老爺子也沒見得多喜歡，反之她的一些小玩意兒，他還挺有興趣地看了又看的。
晚上在顧家吃飯，基本上除了大嫂和揚揚不在，所有人都在。
一吃完飯衛敏敏就上去提東西：“老爺子，聖誕快樂，你猜猜我送什麼給你？”
老爺子挑挑眉，沒多大的興致：“除非你送個孫子給我，別的我都沒興趣。”
老爺子真掃興，她甜甜一笑，沒避開這個話題：“等我到了大三，我就給你送個孫子。不過這個禮物，老爺子你一準喜歡的。”
老爺子不信，非得當麵拆開，又怕別人看到，瞧著顧淮青湊臉過來虎目一瞪他：“別偷看。”
揭開個縫看，然後樂了，笑麵佛一樣：“二媳婦真有心，這個禮物，老爺子喜歡。”他想奔馳是不是太小意思了，要不然改變寶馬得了，奔馳讓她學。
“媽，這是你的禮物，聖誕快樂。”
顧夫人淡淡一笑：“一家人，還講究這些幹什麼。”
“聖誕節嘛，咱們也講究一下別人那一套，要不然咱們晚上都去看電影好不好，居說今天晚上有個首映，很不錯的。”
她也隻那麼隨口一說，老爺子卻反而來興趣了：“好。”
然後一家人就浩浩蕩蕩地出發，去趕這聖誕的電影。
顧墨璟覺得有點好笑，好幾年都沒有看過電影了，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去，看來他也真的挺不了解老爺子的，還以為他不會喜歡這樣，哪知他會這麼有興趣。
“老公，你不喜歡去看電影嗎？”
“倒也不會。”有時候看電影，看的那是別人的故事，也不是圖的什麼，就是這樣挺好的感覺吧。生活，不就是這樣麼，這樣的滿足，於民生習俗問題上打轉著。
“你給淮青和大哥也都送了禮物，我倒是好奇了，你給我什麼禮物？”
衛敏敏神秘地一笑：“嗬嗬，這個我先不告訴你呢。”
“那你的禮物呢？”
她一怔，卻是很坦誠地說：“哪有自已送自已禮物的。”
她給他家裏每個人都買了，就連傭人也送了些小禮的，倒是她把她自個給忘了。他可愛的小妻子啊，怎不教他心疼。
行，以後他來疼她，他來寵她，有效期就是一輩子。
拉著她的手下車，把錢包給衛敏敏去買票，他不喜歡用什麼特權來做事，也不差那麼點票錢的，這樣平淡更好，才是生活。衛敏敏和老爺子倒是很有心情地去研究看什麼片。
“小王。”
“顧首長。”
“現在有空嗎？”
“有的，首長。”
“幫我找個策劃公司，在ＸＸ小區附近放煙花，再幫我定一個珍愛一生的鑽戒，十二月二十七日我必須能拿到，是我太太的生日。”
小王連連應允，小妻子已經在招手叫他快些過去了，他合上電話，大步地往前走。
挨著小妻子看電影，她和老爺子倒好，眼睛是瞪著屏幕的，嘴巴卻不停一刻。
她回頭：“可樂呢？”
“不許吃。”還冰的，在他眼皮底下，就不許她吃。
剛才打個電話，她就借著老爺子的威儀，買了一大堆零食還有可樂的。
“可是渴了，讓我喝一小口吧。”她湊過臉去，輕聲地說。
他揉揉她的發：“就隻能一小口。”
她想到時喝起來，才不管他呢。
顧墨璟將可樂拿了過來：“喝吧。”
放了吸管讓她吸，衛敏敏一低頭用勁兒地吸著，他卻一掐管子：“行了。”
“……。”哪有這樣的，不讓喝過癮的，還不如不給呢。
“乖，看電影，再說話會打憂別人。”
這邊的恩愛讓顧淮恩看得有點歎息，老二似乎是娶對了人了，這麼可愛的衛敏敏很適合他。
有些時候，身份對了，家世對了，卻又是未必的適合，強與強不一定就是相配的。
老爺子精神好得不得了，看完了電影還真的聽衛敏敏的話，跑去吃宵夜，顧夫人叫嚷著：“那些油膩膩的，老爺子你真不能吃，衛敏敏喜歡吃，衛敏敏年輕，你可不年輕了。”
老爺子不高興了：“偶爾吃吃有什麼，老了就是坐牢了，還不給我想吃的。”
“你這老頭，我說不過你，你愛吃就吃。明兒個叫喉嚨痛，看我理不理你。”
“你把老爺子帶壞了。”顧墨璟跟在後麵，寵溺地拖住衛敏敏的手。
衛敏敏甜甜一笑：“老爺子要是是個安份的人，豈是我能帶得壞的，吃吃挺好的嘛。”
就大排檔一樣的地方坐下，她熟門熟路地叫吃的，在烤羊小排上撒上點辣椒送到他的嘴裏：“顧墨璟，你嚐嚐，可好吃了。”
他皺皺眉頭：“我不吃辣的。”
“要吃吃，這兒的招牌呢，可好吃了，上次我和我同學來這裏看電影也吃了老多了。”偏就要他吃。
他張口吃了一小聲，入口倒是滑嫩得緊，也不是很辣，又香味道又夠。
“嗬，好吃吧，來，都是給你的。”
這個羊小排，他一吃居然吃了好幾串，不得不說味道真的很好。
回去的時候她居然很開心地說：“老公，這個聖誕過得真好，很熱鬧啊。”感覺，這才真的像是一家人一樣。
她還是喜歡這樣，而不是端坐在顧宅裏，跟著這個長輩問了，對著哪個長輩微笑的。
“真是傻丫頭。”這樣就說過得很好。
她一晚上都是陪著，做讓二老開心的事，她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他家人身上，反之聖誕，她卻沒有為自個多準備一份禮物。
一回到家，衛敏敏驚歎地大叫。
滿房子都堆滿了小公仔，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紅娘，東方的西方的童話裏的，什麼都有，她想尖叫了。
轉頭看著顧墨璟，他卻摸著她的頭笑，然後轉到落廳裏的大落地窗前，把窗簾一把推開，外麵燦爛的煙花頓時就亮在眼前。
“顧太太，聖誕節快樂。”
她這一會再也忍不住情緒，丟下玩偶衝過去抱他。
他笑著張開雙手接住她：“顧太太，可喜歡這個聖誕禮物。”
“喜歡，我喜歡死了。”抱住他的脖子，亂七八糟就吻了下去。
她真的好喜歡啊，這些小玩意兒她喜歡的，還有煙花，她也喜歡看的，可是緣何他會知道？
他抱緊她，要的就是她的開心，高興。
“衛敏敏，聖誕快樂。”
她咯咯地笑著，額抵著他的額，再微微抬起頭，吻吻他剛毅的眉毛，他的額頭，他的鼻子，他的唇。
再往下，吻他的喉結。
他吞著口水：“顧太太，我的聖誕禮物，是你嗎？”
“是，顧先生。”
“好禮物。”他笑著抱起她：“讓顧先生為顧太太服務吧。”
他喜歡這樣熱情如火的小妻子，感覺自個失去很多的歲月年華，又悄悄地回來了。
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耗盡了小妻子的力氣，她輕輕地挪動身子伏在他身上，細聲地軟語：“這是我十九年來，過得最快樂的聖誕節，顧墨璟，謝謝你。”
其實，誰謝誰，現在還能分得清嗎？
本就是夫妻了，若沒有她的出現，他的生活還是一如即往的冷寂，孤單，還是天天忙得不知今朝是何夕，還是心裏空空的，還是和家裏冷漠一團的關係。
很多的時候，他也很固執，一晃就那麼幾年，老爺子英挺的背，也開始陀了，頭發也開始花白，還得戴著眼鏡看報紙了。
越是認真去發現生活中的一切，越是覺得，自已並不是一個盡責的人。曾經很恨他們，刻意的疏遠，可心裏還是想著的。
工作做得再好，然而有些東西到了沒有後悔的地方，那才是真正刻骨銘心的悔。
“衛敏敏。”他親昵地叫她：“等過些時候，我請個假，你考完試我帶你出去度假吧。”
衛敏敏支起腦袋：“真的，去哪兒？”
“我記得，我欠你蜜月。”
“嗬嗬，你現在才記得啊，得加倍還我了。”
“咱們去海南吧，那兒暖和，B市你怕冷。”
她心一暖，手勁一鬆落在他的身上：“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帶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真乖。”
她輕輕一笑，什麼也不想再說，就依在他身邊，感受著他的溫暖，外麵就是寒冬大雪，也入不了她這兒溫暖的世界。
他也許真的不知道，她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沒錯，在衛家她是小奴隸衛敏敏，像影子一樣存在。在衛家不知道的一麵，她反叛，她不是個好學生，是因為她真的想找到自已的存在感，來平衡自已的世界。
嫁給顧墨璟很久之後，在他的寵溺下，她真的漸漸把虛偽給拋到一邊了，難得，他就想要真實的她，其實她不想懦弱，不想做影子，更不想做個壞學生的。
“小丫頭，肚子餓了沒有。”
她搖搖頭：“不餓。”才吃了夜宵回來的。
臥室的窗簾還半開著，窗紗外麵的煙火沒有停，她輕聲地問：“老公，這煙花，什麼時候會停呢？”
“等你睡著了，就會停。”
她又輕笑：“那我不是做夢的時候，也會夢到煙花燦爛的。”
“是啊。”
那她就閉上眼睛睡吧，她就做夢吧，盡情地去編織她和他以後的未來，以後的夢。
早上依然是他吻醒她：“起床了，小懶蟲。”
“唔，還想睡，幾點了。”
“八點，趕緊起來洗臉刷牙，一會到外麵吃個早餐就去上課。”
“好的哦，老公，今天不是淮燕要回家嗎？你今天沒事，是不是你去接啊。”
“是啊，送你上課之後我就去機場。”
她抱住他的脖子：“那你得在她麵前給我說說好話，她是小姑子啊，以後相處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他抱她起來，點點她的鼻子：“成。”
他家的顧太太啊，一心一意就想把他家裏弄得個親親密密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然而這樣的感覺，也是不錯的。
送她去A大，學校馬上就要考試了，往時鬆散的氣氛也似乎一掃而空，他忽然想起她以前的成績單，就塞在枕頭底下，那真的是滿江紅。
現在還好，她很用功，他這個妻子很聰明來著，衛誌東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奶奶遺留下來的有些產業跟衛家生意趣上有來往，他媽倒是覺得衛英不錯，在老爺子那兒吹吹枕頭風，老爺子早就想讓他結婚了，於是尋死覓活地硬逼他上衛家去相親。
他也隻是想走一載就離開，別的不多想，可衛家有個寶貝，讓他一眼就瞧著了。如今她還是有些小習慣，一些小東西都會往枕頭底下塞去，有時看到真有點哭笑不得。慢慢讓她改吧，不著急，他和她有一輩子的時間。
車子轉頭，電話在此刻響起，他一手接通一手扶穩方向盤：“別催，我現在就去機場。”
“老二啊，媽是說，那啥，媽現在在機場的路上，你就先不要來了。”
他皺皺眉頭，卻說：“好。”
他媽什麼樣的性子他還清楚，怕冷又怕熱，這天寒地凍的，她寧願多睡一會也不會起來呢，於是想著淮燕，但也不過多隔些時間就能看著，何必跑機場一趟。
也沒有什麼，不去便不去，他有些時間就親自去給小妻子選個鑽戒，小王說那一款鑽戒已經全定完了，也沒關係，不是非要那牌子，他親自去給她挑個合適的更好。小妻子的手，纖細白嫩，戴上鑽戒一定好看，最好是讓她的無名指上左右各一個，這樣別人就知道她是有夫之婦了。
顧淮燕一下飛機就去等行李，坐了這麼久的飛機，雖然是頭等艙，卻有點沒有精神，疲累極了。
等行李的人很多，本來她可以趕回來過聖誕節的，但是臨時有些事必須處理好才能回來。居說北京明天就會下雪，現在冷得讓人直縮著脖子。
巴黎的客機的人也在這兒等行李，她不耐煩地等著，慢得讓人快要失去耐性了，怎麼行李還沒有出來呢？看看手機，八點多了，飛機沒有誤點，反而是早了點，也許二哥就要出發來接她了。
她倒是討厭二哥的那個小妻子，唯唯諾諾的像隻小老鼠一樣。
“請讓讓。”機場地勤好聽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她聽到旁邊的人輕聲地說：“那姑娘長得可真好看，要是能站起來走，就完美了。”
她也有點好奇地探頭看，坐著輪椅在地勤人員推行中徐徐而來的女子，有著一頭瀑布般的長發，端莊秀氣的五官尤其是那清亮如水的眸子好看極了，渾身上下一股子優雅至極的氣質。
如果每個女人都可以用一件物伯來比喻的話，那麼她就像珍珠，柔雅，舒服，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氣質與味道，讓人移不開視線。
看到那個女人，顧淮燕倒吸了一口氣。
那不是長得相像的人，分明就是她，一個早幾年前就宣告死亡的女人，可是她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眼前。顧淮燕擦擦眼睛，她沒有看錯，真的是她，那個讓二哥自責多年的女人，馮紫。
她轉身走到角落裏去，趕緊就給家裏打電話。
顧夫人接的電話，還帶著倦意的聲音：“淮燕，到了啊。”
“媽，我到了，你聽我說，我在機場看到了馮紫。”
這一句話，嚇得顧夫人睡意全無：“什麼，你說什麼，一大早的就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