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青藤看向白俊秀,“沒問題吧?”

白俊秀笑笑,沒有說話。然後,他躍下了飛機。

魚小暖收回翅膀,回到機艙內。將飛機飛行程序設定為自動控製後,青藤從機長室鑽出來,站在了魚小暖麵前。

他什麼話都沒說就伸出手抱住了魚小暖。

猝不及防下魚小暖有些吃驚,她甚至連掙脫的意識都沒有出現。對於青藤這個家夥,她很難產生“這個人會喜歡上她”的認知。所以即使被擁抱著,她最多也隻是潛意識有些抗拒,可是也不至於會想要立刻推開青藤。

因為,那真的是一個十分溫暖的擁抱。

“你在擔心那個早就把你拋在腦後的笨蛋嗎?”

青藤的呼吸在魚小暖的耳邊,很癢。那種癢仿佛讓魚小暖的記憶回到了某個以前,某個和青藤差不多高度的男子,在拒絕一個美麗女子的告白之後,忽然拉著陪他做戲的自己的手,靠近她,呼吸纏綿間,輕聲問著她當時的心情幾何。

魚小暖從恍惚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說什麼呢?”她雙手舉起,抵在青藤和自己身體之間,想要把青藤推開。

青藤卻抱得更緊。

“說我看到的真相。你不可能否認的。白俊秀說要去屠城,你沉默的那幾秒鍾不過是在思索他所謂的屠城究竟是什麼意思。你也想到了吧?屠城隻不過是他用來刺激你神經特定的詞語,他的真實意思隻不過是要去把解藥埋設在指定地點上,然後引爆解藥炸彈。”

當然,她不可能想不到這些東西。

白俊秀不會輕易對別的生靈進行無緣無故的殺戮,他說的屠城隻是投放解藥的替代詞。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次投放的解藥裏含有白俊秀和米克他們身體中的基礎因子,無論經過怎樣的實驗,都證明那些東西會造成這個世界的人類死亡。不過,卻不是永久性的死亡,而是和她之前類似,死亡之後沒多久就能慢慢靠著自己本來的力量,複活。

這是無可避免的。

畢竟,青藤在製造能讓人類產生異變的丹藥時,他就將藥性發揮的最大化條件設定為丹藥被人類服下,該人類須經烈火焚燒,才能讓體內丹藥藥性完全發揮出來。

自然的,青裕他們研製的解藥也會需要類似的條件。將解藥填充在炸彈中,經過爆炸的過程解藥就會徹底凝練成最佳的狀態;而人體死過一次才能徹底湮滅體內的丹藥病毒,而解藥的藥性也會在死而複生過程中遍布新生的身體細胞,讓複活過來的人們產生天然的、強大的,對抗青藤早就揮發到地球上所有天然空氣中丹藥的免疫力。

“你是在擔心在埋設和引爆解藥炸彈的時候,白俊秀會受到人類或者妖怪們的傷害吧?所以,你才會在想明白屠城的本質之後,決定跟著他一起去。”青藤質問道。

開什麼玩笑啊,她才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她已經清楚的知道白俊秀對她的心意是什麼了,既然這樣,她為什麼還要浪費自己的生命時間,去擔心一個完全不在乎她的人呢?!

雖然心在這樣想著,想著要說出口來,用來反駁青藤的話,可是魚小暖卻隻是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你也真夠賤的。明知道理智上不允許,可是潛意識卻逼迫著自己一定要和白俊秀在一起。連死都不想死在白俊秀看不到的地方。否認嗎?”青藤說。

“不否認。”謝謝青藤叫住了她,把她從懸崖絕壁拉了回來。她剛才也許並沒有完全浮現出青藤所說的念頭,但是現在,她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的確有那麼想過。在不經意間,在潛意識裏。靜靜的想一想,如果剛才她真的堅持著保持飛翔的姿態,和白俊秀一起下去了,說不定現在她已經死在了白俊秀麵前。那個時候,她所堅持的自尊算什麼啊。青藤說的沒錯,她真夠犯賤的。

可是,那不代表她就需要和青藤或者其他的替代者在一起互相取暖。她還沒有可憐到需要被和她一樣很可憐的青藤來安慰的境地。

“放開。”魚小暖說。

“休想。”青藤的力道幾乎是想要把魚小暖給揉進他的身體裏一樣,大到驚人的地步。“我不會放的。我會等著白俊秀回來,我會讓他看到,我抱著你,你卻沒有拒絕。”

魚小暖苦笑。她不是沒有拒絕,是沒有力量拒絕。重傷未愈,不,是不會愈合的情況下,她連舉起雙手的力量都隻剩下那麼一點。除非她拚盡全力,冒著立刻死掉的可能去反抗青藤,否則,她不可能有足夠的力量來用武力要求青藤做任何事的。

“那你抱緊點吧。”魚小暖輕聲呢喃著,“我站不住了。”

如果白俊秀做完事情,回到這裏看到了這樣一副情景,一定也不會在意吧。

魚小暖默默的想著。

“你就那麼喜歡白俊秀嗎?”青藤問。

魚小暖的頭輕輕放在青藤的肩膀上,“喜歡啊。從骨子裏喜歡。”

青藤似乎笑了笑,他的聲音裏帶著淺淺的,不能被忽視的輕蔑和嘲諷,“他可不喜歡你。”

“我還是喜歡他。”

“為什麼你能這麼堅持?”

魚小暖笑著,“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會一見鍾了情,為什麼會想要同生共死,不知道追隨白俊秀走到現在的意義和目的在於哪裏,甚至不知道,在已經確定對方的真實心意後,為什麼自己還是抱著那殘存的一點兒遙不可及的奢望。

白俊秀不會再牽起她的手,不會再給她以擁抱,不會再對她露出真心的微笑,不會再將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堅持了那麼久,努力了那麼多,走到最後,不過還是一場美好的夢境罷了。

青藤一隻手插進魚小暖的頭發裏,稍微用力就將魚小暖的頭按向自己的方向。

“閉上眼睛。”他說。

魚小暖仰望著青藤的臉,微微笑了笑,“至於做戲做到這一步嗎?你和米克·喬貝尼之間的計劃,好像也沒有細節到這個程度吧。”

“跟那個沒關係。”青藤低下頭,靠近魚小暖的臉,那樣近的距離,讓兩人的呼吸幾乎交觸在一起。“我就是突然有點想吻你。”

一隻手卡在了青藤的脖子處,隻要他再往前進一厘米的距離,那隻手就算需要以生命作為代價,也會達成讓他瞬間窒息的結局。

“不要做多餘的事。不要拿我當試驗品。不要把精力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也不要浪費時間,和你不根本就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魚小暖輕聲說道。話音未落,她卻放鬆了卡住青藤脖子的手,五指撫摸著青藤的臉頰,最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說:“白俊秀回來了。”

青藤深深看了一眼魚小暖的臉龐,那張臉上再也看不到剛才泫然欲泣的神情,又再一次恢複了平靜淡然的表情。

他笑了笑,鬆開給魚小暖的擁抱之時,忽然頭往前傾,嘴唇印在了魚小暖的額頭上。抬起頭來之前,他用很低的聲音對在那個瞬間,手放在他肩上,因為過度驚訝而捏住了他肩膀的魚小暖說:“我喜歡這個遊戲。所以,和我在一起吧。”

鬆開了懷抱,青藤轉過身來看著白俊秀。後者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情緒。

“下一步做什麼?”青藤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