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秀平靜的說:“各取所需。不需要道謝。”

各取所需嗎?是啊,真是個準確的詞語。的確是這樣。她要的白俊秀都給過了,白俊秀要的不過是曾經流淌在她血管裏的那些血液而已。隻不過,現在她沒有同樣美味的鮮血了。

“最後,再有不超過三十分鍾的時間,我們就要分別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麵。”

——再也不能見麵了吧,她的死期將至,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是找個不妨礙別人的地方,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既然如此,恐怕分別就是永別了。那麼,”魚小暖說著,看向始終沒有多少表情的白俊秀,她慢慢的說道:“希望你找到龍魂刀。”

“就這樣嗎?”白俊秀反問道,“你的表情好像在說,你真正想說的不僅僅是這樣。你確定你就要這樣和我永別嗎?我還以為你會想要一個擁抱,或者一個親吻之類的。”

魚小暖咧開嘴笑著,“我又不是言情劇的女主角,才不喜歡那麼煽情又狗血的東西。再說了,說實話,這段感情走到現在,隻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單戀罷了。這樣的話,我不可能勉強你做你不想要我的做的事。我想,就算我真的提出那些要求,你也會一口拒絕的吧。”

“不會。”白俊秀說。

咦?

魚小暖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白俊秀說的話。

“我說不會。我不會拒絕給你最後一個擁抱或者親吻。因為說實話,至少我曾經誤以為自己喜歡過你。雖然隻是一個誤會,但是我也很幸運,可以感受到喜歡一個人,被一個人所喜歡的滋味。即使隻是模擬出來的錯覺,也很不錯。怎樣,要不要我給你擁抱或者親吻,或者,你想要其他什麼告別的方式?”白俊秀問。

虛假的東西啊……要來何用。

不過,能夠說出模擬愛情這樣語言的白俊秀,真的隻是認為他在模擬一段自以為是的喜歡嗎?還是說——

“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覺得你從來沒有打從心眼裏喜歡過我嗎?”即使明知道那不可能,可還是被白俊秀的話激起了一絲絲希望,看著白俊秀的眼睛,魚小暖小心翼翼的問。

白俊秀搖著頭,“當然沒有。”

看吧。這就是奢望的最終結果。

魚小暖笑起來,“那我也沒有其他的要求。”這一次她終於完全轉過身,回過頭,不再看向白俊秀,隻是輕聲說道:

“永別了,白俊秀。”

時間上青藤把握的很準。在飛機到達倫敦奇·卓洛的城堡邊界時,白俊秀與魚小暖的束縛期限也恰好到了。

從飛機上下來之後,已經換座到駕駛位置上的白俊秀隻是對站在地麵上的魚小暖和青藤淡淡的點了個頭,什麼話都沒說,然後就飛走了。

青藤保持著和魚小暖並肩的速度。

“你要去哪裏?”

“奇·卓洛那裏。”大概也知道青藤會問為什麼,魚小暖先一步解釋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死的時候還留存著人類的身份。所以想要讓他幫忙,把在我體內的精魄抽離出來。”

說話的期間,魚小暖捂住了右肩。被青藤以特殊的方法暫時穩住傷勢的傷口,在和白俊秀的束縛結束的瞬間,被壓抑了七天七月的疼痛完完全全的釋放出來,現在那種痛楚真的有點像是鋪天蓋地的巨浪,從天而降,席卷全身每一個細胞。

看著魚小暖因為極度痛苦而皺起來的臉,青藤說:“如果你去到奇·卓洛的地方,我恐怕沒辦法去那裏。雖然奇·卓洛和米克·喬貝尼是很好的關係,但是和我卻多少有私仇。所以我不能陪你過去了。”

“那我們就此道別吧。”魚小暖停下腳步,麵對青藤,輕聲說道。

青藤搖了搖頭,“我不喜歡道別。尤其是跟你。”

又要把話題扯到類似開玩笑的事情上麵嗎——魚小暖沒有說話,她覺得現在自己說什麼青藤大概都不想聽吧。畢竟,不管她要說什麼,內容都和分別沒差的。

“不管問多少次,我還是想知道,你現在對於和我一起的決定,考慮的怎麼樣了?”

果然是這樣啊……

魚小暖看著青藤,“不可能。”

“什麼叫不可能?”青藤的聲音裏有隱約的怒氣。他竟然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發火。他真的就這麼在意她所給出的答案嗎?可那不都隻是一時的玩笑或者,衝動嗎?

還是說,青藤其實很認真。

魚小暖轉過身,抬起手指著前麵不遠處的城堡,輕輕的說:“那是奇·卓洛的城堡,再走五十米左右,我就能走到那裏去。那是我必須要去的地方,而你不能去那裏。所以就算我答應說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也最多隻能陪我走五十米。當然,”趕在青藤說出可能會說的話之前,魚小暖進一步說道,“如果你現在告訴我,為了我你可以不去管卓洛和你的私仇,你會陪我到最後,那我隻能說你在撒謊。我不相信。”

“為什麼不相信——我會為了你那麼做?”青藤揚起了一邊眉毛。

魚小暖笑笑,“因為你是青藤。青藤不會為了自己以外的人和事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因為,你隻是單純的把我當作一個可以遊戲的玩具,你並沒有真正對我動過心。你和以前那個白俊秀有點類似,你們在模擬愛情這一方麵,做的很出色,有時候出色到連你們自己都可能陷入到那個愛情的幻想裏。但是很可惜,”魚小暖歎息著,“幻想就是幻想,永遠不是現實。而我已經經曆了一次足矣讓我萬劫不複的幻想了,不管如何,我已經沒有那份心力去經受第二次。青藤,去找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吧。我沒時間,也沒機會做你的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