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裏,霍司琛在尹淺夏的哭鬧下,不得已帶她來到這裏。
看著麵前那白布下小小的一團,尹淺夏卻不敢再往前靠近。
怎麼也無法相信,這裏躺著的,就是平時那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她看著麵前的景象,輕輕的搖了搖頭,隨後扭頭看著霍司琛,滿臉的不可置信,輕聲問:“這不是款款對不對?你們都在騙我一定是在騙我。”
霍司琛心疼的看著她,隻是伸手將她攬到自己身邊,安慰的話說得已經夠多了,但無論怎麼都沒有辦法挽回已經失去的東西。
尹淺夏微微推開了霍司琛,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走上前,顫著手輕輕將白布撩開。
並沒來得及看清楚什麼,隻是隱隱看到了裏麵似乎已經分辨不出人形了,沒等她細看,一隻手掌就落在了她眼前,遮住了他的視線。
她能夠想象得到白布底下的畫麵並不好,並沒有躲開霍司琛的手,隻是輕輕的將白布又放下。
霍司琛也是害怕她看到款款這個樣子會再度情緒崩潰,也希望在她的印象中,款款永遠都是一個帥氣活潑的小男孩。
她在孩子身邊泣不成聲了好一會,霍司琛也一直很有耐心的站著她的身後陪著她。
把安葬孩子的事處理好了,霍司琛才帶著尹淺夏回了家。
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情緒是平靜了很多,但是平靜得有些異常。
不哭了也不鬧了,跟她說話也不搭理,就好像她把外界所有的東西都隔絕了起來,隻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霍司琛也沒有去強求她有什麼改變,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他自己也是一樣。
看著屋子裏那些充滿回憶的玩具,想著款款高興的抱著那些玩具抓著他的衣服說“爸爸你陪我玩一會”,窩在他的懷裏撒嬌玩鬧
而如今這個家,似乎隻有死氣沉沉。
因為孩子的離開,尹淺夏也變得像個沒有靈魂的驅殼,回到家裏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並沒有睡覺,而是拽著款款生前的照片一個人在被窩裏哭。
她多麼希望,在混亂之中她沒有鬆開孩子的手,那麼事情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總怪霍司琛,覺得這一切是因他而起,而其實是她自己害死了款款,倘若她再咬牙堅持一下,在摔倒的時候立馬爬起來帶著款款離開,一切或許又是另一種局麵。
她陪著款款經曆過兩次生死,一次是孩子出生的時候,一次是患病的時候,再苦再難,她都陪著孩子挺了過來,而卻沒想到突然就這麼從她的生命裏徹底的消失。
郊外的一棟老別墅裏,鏽跡斑斑的鐵門上纏繞著青藤,院內雜草叢生,隻有一條幽靜的小道勉強能夠走過去。
顧夏將車直接開了進去,碾過了雜草,隻留下了一道車輪碾壓的痕跡。
將車停在別墅門口,別墅的年代有些久了,白色的牆上已經被風雨留下了汙跡。
屋裏的人聽到了門外的動靜,立馬從裏麵將門打開,對著顧夏點了點頭,然後兩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確認沒有人才重新將門合上。
這個地段是以前的老村莊,因為鬧鬼,過去住在這裏的人幾乎都搬走了,人煙荒蕪,平時路過的車輛都很少,足夠的隱秘。
而且到這邊很長一段路都沒有任何的監控設備,路況也比較複雜,就算霍司琛對她有所懷疑,也很難找到這裏。
“人呢?”顧夏淡淡的問了一句。
保姆模樣的婦人低眉順眼的回答說:“鬧了一會哄睡著了。”
“東西吃了嗎?”
“哄著吃了一點,還是一直鬧著要找媽媽。”
顧夏點點頭,抬腳走到大屋中央的床邊,屋子還是收拾得很幹淨,隻是看上去有些冷冰冰了,不像一個家。
看著躺在床上的孩子,顧夏輕輕撩開了被子,湊著這張酷似霍司琛的麵孔,她的心裏也說不出對著孩子是什麼感情。
她本來的打算是,尹淺夏在亂戰中死去之後,把著孩子留著,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成為她靠近霍司琛的一塊墊腳石。
卻沒想到尹淺夏那個女人居然逃過了一劫,將她原本的計劃打亂。
於是她才改變了計劃,本來是想真讓著孩子葬身大火的,但是又覺得往後說不定有些用處便留了下來。
現在要做的,就是以孩子的死亡來挑撥尹淺夏跟霍司琛之間,也在此期間慢慢的接近霍司瑁
尹淺夏讓他煩心,而她則作為一個知心人去安慰陪伴他,她想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之間不管再深的感情都會慢慢的產生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