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上三三兩兩的人倒也輕鬆自在,我一口氣跑到海灘的另一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用石頭寫了大大的“宋晴”兩個字,然而“晴”卻怎麼也寫不好。可是忽然,原本陰鬱的海天卻忽然放晴,我心想,宋晴啊宋晴,你可真厲害,隔著幾百裏竟然還不放過我。我看著寫歪了的“晴”,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我有些沮喪,躺在沙灘上,眯起眼睛看頭上湛藍的天空。忽然有種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感覺,這個世界裏,沒有宋晴,也沒有林佳喻,範哲林要是想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這裏的藍天、白雲與蔚藍的海水連成一片,讓我恍若隔世。
用現在的話來說,青春期的我是個非常中二的文藝青年,雖然現在文藝都用來罵人了,但我願意背負這個罵名。不然我也不會說“恍若隔世”這種話來。十七歲未成年的青年,人生的四分之一都沒走完,倒知道“隔世”是種什麼感覺了?
一個月後,泡了海水,被紫外線曬黑一圈的我終究捱過了人生中最無聊的一個暑假。從小鎮坐車駛向回家的幸福大道上下起了暴雨,我坐在窗前,望著潑向臉前的雨水,感到車內的空氣很糟糕,讓人喘不過氣。耳機裏周迅在低聲吟唱著: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我出去會變得可愛…
路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天我躺在沙灘上望著視線裏的白雲一朵朵飄過,忽然有一朵閃著電光的雨雲飄到我麵前,它怒吼一聲,就在我頭頂落下了暴雨,我被雨滴拍到呼吸困難,心髒仿佛都停止了跳動,我打著寒顫,多希望他們都在我身邊,這樣就可以抱團取暖。
車到站了,我被爸媽叫醒,看著車窗外的太陽和熟悉的場景,心裏悵然若失。我終於可以去找範哲林痛痛快快地打場球了,也可以在街上與宋晴來場完美的邂逅了,還可以在十字路口偶遇林佳喻和他的數學競賽男友。可是,我卻開始想念起海邊小鎮,這樣是不是有點自找沒趣。不過,這個最無聊的暑假,不會就像當時頭頂的白雲一樣靜悄悄地飄走。在我人生的畫板上,遠處的背景,也隻會是藍天白雲海岸線。想到這,我忽然興致勃勃,心裏暗自打算回去要做一幅畫。
那副畫是這樣的:我和宋晴並肩站在海灘上,我穿著泳衣,露出上半身健碩的身子,腳下踩著衝浪板,宋晴穿著…額…穿著…不行,她就穿著普通的T恤,穿著短褲,範哲林站在我另一邊,林佳喻站在宋晴的另一邊,他倆愛穿啥穿啥。我們四人前麵的海灘上寫著:祝趙恒生與宋晴,永遠幸福。我們都望著前方,笑得很開心,腳下是黃金般的沙灘,身後的遠方,碧海藍天連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