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做表麵朋友的時候,我可以毫不吝嗇地調侃林佳喻。然而現在不同以往,我再也不能諷刺她到臉色發青,也不能耀武揚威地炫耀著做出了她不會做的數學題。開始的我們,都力求在戀人的角色上做到完美,萬分認真,一絲不苟。
林佳喻跟我說,她去年冬天送我的那條黑色圍巾,上麵的紅蘋果是她一點點繡上去的。我大吃一驚,說:“怪不得那麼難看。”
林佳喻直勾勾地盯著我,神色平淡。
我悄悄咽了下口水,連忙擺手說:“我還以為那些蘋果是印上去的呢,簡直是栩栩如生,驚為天人!”
林佳喻伸手點了下我的腦袋,說:“不要亂用成語。”
林佳喻說,那個時候興起一股風潮:一入冬,全校所有的女生,隻要談了戀愛,每天除了上課都在織圍巾或者手套。她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然而幫我挑圍巾的時候,卻總也挑不出滿意的,於是,她也像戀愛中的小女生一樣,到街角一隅的老阿姨那裏,一勾一挑認認真真學習。她偷偷地選了紅蘋果的圖案,將它織在買來的一條純黑色圍巾上。
“當時,我還在心裏嘲笑自己,這做法太蠢了,像是回到了古代,賢惠的妻子為進京趕考的相公縫製素衫。我以後可不會再做這種蠢事。”
我心裏一陣感動,卻說不出任何動聽的話語。青春期的女孩,誰會不喜歡一個說著甜言蜜語,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男生呢?我卻不屬於那一類人。我在心裏慢慢思索的是,我要怎樣才能讓林佳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對她的好。
於是,在那個即將升入高三的夏天,那個吃芒果的季節裏,我買了一袋芒果,跑到一家冰沙店裏,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親手做了個芒果冰沙,然後在放學之後約她去吃冰沙。
她剛一入座,我就神秘兮兮地從後麵端來花了一下午做好的芒果冰沙。等到冰沙端上桌,我笑嘻嘻地說:“怎麼樣?我親手做的,驚不驚喜?”
意外的是,在林佳喻的臉上我沒有看到任何驚喜的表情。
她忽然輕輕歎了口氣,用手扶住額頭,說:“你個白癡,我對芒果過敏···”
她對芒果過敏我竟然不知道?天哪,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對芒果過敏的人?芒果這麼“優秀”的水果,是怎麼得罪林佳喻的?
林佳喻後來跟我說,我實在是一個不太懂浪漫的人,捉弄人的把戲一大堆,卻連個小小的感動都沒有創意。
吃西瓜的時候,用勺子吃掉四周,剩下中間一個慘不忍睹的心形給她吃,讓人無力吐槽。
送給她一束不知從哪裏摘來的花,散發著甜到發膩的花香,放在課桌裏招來很多蚊蟲,在她腿上留下很多包。
······
類似的蠢事多到數不勝數,然而,林佳喻跟我說,她還是很開心。
她羨慕三毛的愛情,羨慕三毛可以不嫁千萬富翁、億萬富翁,為了嫁給荷西,寧願少吃點飯。她看了看麵前的我,認真地說:你雖然很笨,但我也可以少吃點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