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五點鍾,天開始漸漸亮起來,窗戶外的大街上路燈正在一盞一盞地熄滅。一夜未眠,兩個人都耗盡了活力,年輕的餘熱終於冷卻了。
出了門,雨後的一陣涼意吹來。打車到學校門口,在街角的包子鋪吃了早餐,心滿意足。仿佛又恢複了些氣力,但也不可能再去做點什麼。
到了宿舍,其他兩個室友還沒回來,不知道跑到哪裏撒野去了。我直接癱倒在床上,扯起一張毯子蓋到肚子上。朦朧中聽見範哲林洗腳的聲音,在這片水聲中我很快睡著了。
林佳喻在那天回到了她城南的家,事先沒有打招呼,在我昏睡不醒的一整個上午搬離了小巷。到了中午,我被饑餓感生生催醒,打開手機收到林佳喻的短信,她說:我搬走了,回家裏有點事,過兩天再來找我。
這則消息把我從床上叫起,卻也僅此而已了。回個家而已,我還是可以隨時去找她。放假了,有的是時間,哪怕徒步從城北跑回城南都可以。
太陽穴鼓起,隱隱作痛,已經不見範哲林的身影。洗完臉之後,範哲林拎著飯盒進了門。
“你可真能睡,肚子餓了吧。”範哲林拎起剛從食堂打的飯在我麵前晃了晃。
“下午幹嘛啊?”我一邊接過飯盒一邊問。
“打球?”
“之後呢?”
“你不是去找林佳喻嗎?”
“不去,她回家了。”
“那咱們幹嘛?”
“去看電影吧,就看那個泰國愛情片。”
“兩個大男人去看愛情片總感覺怪怪的。”
“那就不去了···吃飯吧,餓死了。”
“······”
我開始吃飯。明明肚子很餓,可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看了看外麵的大晴天,籃球場地麵上的水跡迅速蒸發,氣溫又開始升高。
我躺在床上擺弄著手機,發信息給林佳喻,問她家裏有什麼事。
等了半天沒有回應,我又閉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紅,熬夜的後遺症開始顯現。明明腦袋很疼,卻還是不想睜開眼睛出去走走。
期盼已久的假期終於到來了,我們擁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卻還是無所事事。我們隻顧著拚命努力地學習,從而忘了年輕的本性。想要做的事情仿佛一夜之間都做完了,對玩樂的想象被最後一場考試耗盡了腦力。
人一旦開始對事物無所適從,就是滅亡的開始。
告別高中的那個提前到來的暑假,我們虛浮地飄蕩在晴空的烈日下,不知何去何從。隻是吃著喝著支撐到自己看到分數出來的那一天,或者喪失一切繼續更低層次的存活,或者抱著對大學的美好憧憬進行下一步。無論怎樣,日子總還是這樣過著。
當草地上的人影被拖拽到跑道中間時,我起了床,跟範哲林兩個人抱著籃球跑去球場。不用為了擔心急促的鈴聲而迫切地投出那個三分球,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日落,籃球,時間,場地全都是我們的。我們不用趕時間。
我們並沒有一直打到日落,可能是長期呆坐在座位上退化了四肢,也可能是通宵熬夜消耗精力。劇烈的一段奔跑之後我們就氣喘籲籲,開始頭暈。
回到宿舍,衝了涼。我給林佳喻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聽,我也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