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兩月有餘。
一年一度的玉州大學秋考,也要即將拉開帷幕。秋考,乃是外門弟子成為核心弟子的絕佳機會。因而學內外門弟子,都在盡心盡力為此準備。
此刻蘇府中,古風琴台上,雕花璃盞內,正青煙嫋嫋,香氣四溢。一俊美男子盤膝端坐,身上雲色錦袍一塵不染。雙眸中似有萬點星光璀璨流轉。白皙的手掌上,修長的手指正輕撫琴絲。
婉轉回響的琴聲,空靈絕妙。
悠揚時,宛春風拂麵,溫柔細膩。
激昂時,如星河倒泄,急雨敲階。
低沉時,似紅葉題詩,不忍卒讀。
磅礴時,若鷹擊長空,氣貫長虹。
音泄指尖,道盡了悲歡離合。
情駐心頭,品遍了人生百態。
一曲終畢。男子緩緩起身,手握錦囊,仰視天空,輕輕一歎:“罷了”。
廣坤的別院裏,朝黎盤地而坐,遠處傳來的悠揚琴聲,打破了他的默默修行。這琴聲中的愛護、無奈、迷茫到最後的壯誌,似乎訴說了朝黎十五年的平淡人生:師兄師姐的嗬護,少小離家的無奈、不知父母的迷茫到最後娶建剛為妻的壯誌。
“為什麼,我想哭。”
卻全然不知,微閉的雙眼,眼角已然有淚劃過。
似乎是感受到了遠處琴聲中奇妙的情感變化,朝黎第一次對琴,有了一份明悟。
別院外,那道靚麗身影,依舊是日複一日駐足,每每默默注視片刻,仿佛是要看透這身影的心,這身影的魂。渾然不覺少年的背後,一架古琴精妙絕倫,曲終琴散。
“曼兒,他還在修行嗎?”不遠處,蘇父緩緩走來。
“是,爹。”少女朱唇輕啟,目光卻不離身影片刻。
蘇父輕輕頷首。“倒是刻苦。”
“一年一度的秋闈大考就要開始了。這次還不入核心嗎?”
“他如何,我便如何。”
“唉。”蘇父搖頭輕歎。
“見過蘇叔。”廣坤此時也從外門處自己的學舍而來。
“廣坤。”蘇父微微點頭。
“將他喚醒,到廳前去,我有事與他說。”
“好。”廣坤邁步,走向朝黎。
“曼兒,你也一起來吧。”
蘇曼兒輕輕點頭。
“朝黎,蘇叔有話要與你說。”朝黎的麵前,廣坤站定。
“好。”盤坐著的朝黎,睜開雙眼,眼中精光一閃,已然收拾好了心情。“正好我也有話要與嶽父說。”
廳前,朝黎與廣坤攜步而來。
“嶽父。”朝黎抱拳行禮。
“玩笑歸玩笑,你與我家小女八字還沒一撇,人前還是叫我一聲蘇叔。”
“是,蘇叔。”
“剛才那首曲子是蘇叔所彈嗎?”
“怎麼?入不了你法眼?”
“蘇叔說笑了,那曲子在我腦中似高山流水,連綿不斷,餘音繞梁,而三日不絕。”
“會說話你就多說點。”廣坤一臉鄙視。
“那曲子,喚何名?”
“人間。”
“名如其實。”朝黎點了點頭。
朝黎轉過頭看向蘇曼兒,隻見陽光鋪在她的臉上,美不勝收。於是緩緩開口:
“秀眉柳葉相似,粉黛不施胭脂。”
“妙顏猶如華飾,玉骨自有仙姿。”
“說人話。”蘇曼兒頭也不抬,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