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黎詩嫿望著遠方,五年了,出走五年,當初他成全了她。
是啊,她隻要解釋就好,可是
如果兩個人之間需要解釋才能消除猜忌,那麼本身這感情,就已經變質了不是嗎?
怪她,當初就不應該回宮去。
他和她身份注定,兩個人隻能是相忘於江湖。執子之手,未必就能與子偕老。
“娘,你怎麼哭了?”虎子奶聲奶氣的問她。
“娘沒有事,隻是風太大,吹的眼睛疼。”
淩寒熙隻怕是永遠不知道,當年的換血,陰差陽錯早就了她如今奇特的體質。
她不僅是傷口能夠愈合很快,而且那次墮胎,並沒有對她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換句話說,那些似乎要將體內鮮血都流盡的血,並沒有帶走她的孩子。
在她出走皇宮後,曆經十月懷胎,還是平安誕下。
當年墨雲染隻說對了一半,昭和大陸關於墨玉的傳說未必都是空穴來風,隻是那種毒素對人體早就的奇特功效,是除了她之外再無人體驗過的。
“虎子娘,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隔壁的三叔砍柴回來,看到眼圈通紅的黎詩嫿由衷的感慨。
“三叔,怎麼說?”她勉強笑笑,問道。
“今晨陛下駕崩了。”
三叔一邊卸掉肩膀上的擔子一邊平靜的說著。他們這些窮苦百姓,哪裏有閑心操心究竟是誰當皇帝,隻要吃飽飯別餓肚子,皇帝輪流做,愛到誰家是誰家。
“砰”虎子吃飯的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再三告誡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當年他那麼絕情,可曾想過她的心也是肉做成的?
“娘,外麵來了好多人!”
虎子從沒有見過如此恢弘的場麵。
“你們是什麼人?”相對於三叔的驚慌,黎詩嫿神色淡定的看著一眾人。
“奴婢奉先皇遺命,特來恭迎新皇回宮。半個月後就是登基大典,奴才已經將一切準備就緒。”
仿佛是前世的事,黎詩嫿帶著幼小的虎子再次踏入這座讓她愛了半生也恨了半生的宮殿,感慨萬分。
“殤兒,朕的江山,就交給你和虎子了。算作朕當年誤傷你的補償,知道這些有限,但江山無辜,百姓無辜,望善待。”
這是遺詔裏麵的原話,她當時就震住了,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虎子?
“陛下他愛了您半生,怎麼可能不知道您在民間的事情?”
影衛首領雲舒,堂堂七尺男兒,提到這件事,眼圈也忍不住紅了。
她的心仿佛是空了,原來兩個人真的隔著那麼近,卻從沒有試過彼此真正走進過對方的心。
“陛下,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將這二字刻在心中。”
黎詩嫿在虎子的掌心寫下了“百姓”二字。
“陛下,這樣的結局,您可曾滿意?”
雲舒來到皇族的墓穴深處,對著閉著眼睛,毫無知覺卻還有生命跡象的淩寒熙說著。
是的,所謂的先皇,其實還在人世,雖然他已經一年沒有醒過來了,但是活著,就是最好的結果。
“娘,孩兒一定給娘呈現一個錦繡江山。”
仿佛是新皇的聲音,還帶著未曾褪去的稚氣,誰的淚滴落在微微上揚的嘴角?
來生,願你我都不再生於皇族。
那樣我們便可以相愛於年少,攜手到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