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蕁挺直了脊背推門而入,原本喧鬧的接待室霎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有嘲諷,有鄙夷,有審視,紛雜,而肆意。
顧蕁恍若未見,目光從眾人頭頂略過,直到看到一雙隱忍欲發的眼睛,她才安下心,四目相對,她示意對方不要衝動。
感知到她的目光,蕭楚握緊相機剛要站起來,就被一邊的前輩給拉了回去,那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鄙夷的看著顧蕁,卻是對蕭楚說:“小楚別急,還沒有到問話的時候。”
蕭楚狠狠的咬了下嘴唇,偷眼瞥了一下身邊握著她手腕不鬆的男人,這個記者是出了名的難對付,問題刁鑽惡毒。如果他敢欺負顧蕁,她絕對會把自己手裏的相機,狠狠的拍在他的臉上。
顧蕁收起了目光,深吸一口氣以後,才緩緩的上台。
到了台上,她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台下那悠悠眾口,此時仿佛一張張吃人的血盆大口,她不害怕,那是假的!
何子安站在門口,扯了扯衣擺,已經換了一張臉皮。
“各位記者朋友,現在你們可以開始采訪了。但是,不管結果是什麼,我最終都會原諒我前妻的一時糊塗。”
有記者立刻抓住了何子安話裏的關鍵詞,朝著他舉起了話筒。
“何先生的意思,是已經與何太太辦理離婚了嗎?”
何子安揚起頭看向台上的顧蕁,目光裏竟是無可奈何,“這是她的意思。”
轉而言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顧蕁自己造成的,與他無關!
“渣男!”
蕭楚又要站起來,卻再次被身邊的人拉住,低低的斥責聲也響了起來,“蕭楚,你今天是怎麼了?你老實點,得罪了林氏,你就別想在這個行業有出頭之日。”
蕭楚很想吼一嗓子,靠自己朋友出頭,還不如讓她去撿垃圾光明磊落。
可是,當她再次和台上的顧蕁對視,她的衝動,就再次被壓了下去。
顧蕁跟她說過,她們需要的是時間,給營救奶奶創造足夠的時間。
“何太太,不,顧小姐,你為什麼要和何先生離婚?難道真如外界所傳,你背叛了婚姻,詐死和情人私奔嗎?”
各家媒體問話的順序都已經排好,第一個記者問的已經算是客氣。
顧蕁清了清嗓子,麵露疲憊:“為了節省時間,你們有什麼問題,一次問完,我統一回答。”
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何子安臉色變了變,聲音也沉了下來:
“顧蕁,你一個一個回答就好了!”
在場的人個個都是人精,何子安的反應分明是在逼迫顧蕁早點承認自己的惡行。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隱情。
可是,做記者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還是知道的,顛倒黑白,誇大其詞,早已習以為常。人們要看的是八卦,可不是什麼所謂的真相。
顧蕁轉頭看向何子安,臉上一派淡然,“你知道我討厭麻煩,這樣也節省你的時間不是嗎?”
何子安一滯,感覺到記者們停留下他身上審視的目光,他看著顧蕁的眼裏分明有著隱隱的威脅,但是開口,語氣卻是縱容的:“聽你的好了。”
台下的記者立刻安奈不住開始發問,一個個問題紛至遝來,有尖酸,刻薄,甚至還有刻意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