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蕁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怔然的凝望著他輪廓鮮明的俊臉,這樣的話語,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因此動容,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
有些事,她卻過分的清醒了。
“嗯。”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吞下了淚水。可是縱使這樣,心裏的悲傷還是難以壓製。他疼她,她又何嚐對他不心疼呢?
處理傷口的時間沒有多長,他的肩甲處貼了大片的紗布。
但是從手術台上坐起的沈鬱寒,表情卻沉著的仿佛傷並不在他的身上,“我現在能離開醫院嗎?”
剛剛給他處理傷口的醫生明顯的怔了怔,頭一次見到這樣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的患者:
“恐怕不行,硫酸的腐蝕是燒傷最難恢複的一種,為了防止感染,建議您最少住院一周。”
沈鬱寒卻在此時搖了搖頭,“我明天就出院。”
“鬱寒……”顧蕁握緊他的手,臉色擔憂的剛想勸說,沈鬱寒卻反手捏了捏她柔弱無骨的手掌。
“顧蕁,年底了,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影響到公司的進度。”
顧蕁懂他,身為群龍之首,他一旦缺席,很有可能整個公司的員工都難以過好這個新年假期。可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撐得住這樣的操勞嗎?
“鬱寒,要不然讓傅清逸幫一下忙吧!”顧蕁試探的說道,她知道,隻要傅清逸肯幫忙,雖然未必如沈鬱寒做的好,但是撐住這幾天應該沒問題。
沈鬱寒寬厚的手掌習慣性的落在她的發心,輕輕的揉了揉,“傅清逸在我的公司難以服眾。”
如今的逸合是和YH站在對立麵,雖然還沒有正麵交鋒,但是公司的員工已經把他當成了對敵。這樣的情況傅清逸突然空降,隻會擾亂了軍心,更加的難以收場。
顧蕁知道沈鬱寒不會騙她,可是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傷工作?反駁的話就在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沁涼的液體滑進了她咬緊的齒縫,又鹹又澀,她竟然又沒出息的哭了。
“好了。”沈鬱寒無奈的抬手揩掉她臉上的淚,雙手捧著她的臉,視如珍寶一般,“你的男人還沒有那麼脆弱。”
顧蕁扁著唇,有種嚎啕大哭的衝動,要不是她惹來的麻煩,沈鬱寒也不會麵臨這樣的境況。
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沈鬱寒伸手就把他扣進了懷裏,手掌摩擦著她的後背,驅趕著她的不安。
顧蕁在他懷裏狠狠的含著唇瓣,直到腥鹹的味道從舌尖彌漫到口腔,她才終於壓下了淚意,脫離了他的懷抱。
“答應我,”即使不再哭,她的嗓音也已經破碎不堪,“一旦有什麼不適,就立刻停止,你的身體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沈鬱寒幽潭般深沉內斂的眸子,凝望著她的小臉,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說不出的動人。
總有一種心動來的猝不及防,最淳樸的言語,最簡單的對視,他就已經知道,那就是他想要的東西。
“好,我答應你。”低沉的嗓音如初識般的悅耳動聽,但是此時,卻化開了什麼,她和他已然不是最初的樣子。
傅清逸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二人互相對望的場景,旁若無人的樣子,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彼此的眼中。
心裏莫名的升起一絲煩悶,他一腳踹在了門上,轟然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無人能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