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居然忘了,他出生的那天就帶走了他母親!
本來就和小堃多年未見,我把他後媽當成親媽了,他母親生他那天就因為難產失血過量,最終不治身亡。我下意識的將眼睛瞪得老大。
小堃看我吃驚的樣子:“歲城,你接著往下想。”
易妨母且善變又易犯桃花劫。這妨母的確應驗了,而且在他出生那天就應驗了,善變?想想小堃過去的種種跡象,他還真是個善變的人,前一秒說困了結果後一秒就跑網吧去玩遊戲了,大事上的變更就更大了,當初明明說好一起上完高中的,結果他就跟我上了一年不到就跑去當兵了,也好在他上學比較晚,正好還夠了入伍的年紀,他就這麼的當了兩年義務兵。
我高考結束了,小堃也退伍回來了,他還時常向我抱怨,說什麼:“現在的軍隊就是一個小社會,電視劇裏看到的那些豪爽不是沒有,而是太少了,那裏不適合我。”
我記得當時每次聽他抱怨完,我還忍不住的會罵他:“若不是我們國家兵強馬壯,解放軍戰士不畏艱辛的保家衛國、嚴格訓練,我們哪來的太平日子?你別到處瞎說,我們是現代文明社會的陽光好青年。而且哪裏不是個小社會?就拿學校講,學校也一樣是!論起適合你的地方,隻怕就活在你的世界吧!”
善變他也占了,這易犯桃花劫?我還真不太清楚,我隻記得小堃入獄前的最後幾個月好像還真的和幾個女孩玩的不錯,有一個是他真的去追求的,應該是個小會計,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了。
就在我捂著下巴,苦苦追憶的時候,那個女服務員又來了,端起放在托盤上的幾盤鮮羊肉,直接豎著戳在桌上的幾個支架上,展示這些羊肉的新鮮程度,當天現殺、不注水,豎著戳在那兒也不會掉,更沒有血水滲出來。
女服務員擺完肉,客氣的說:“已經可以涮了,剩下的菜我這就去催,盡快給您端上來。”
我對她道了聲謝,而小堃還在那兒盯著我看,盯的我直發毛。
服務員走了,小堃終於說:“嘿,小城城,你看這服務員不錯哎。”
嗬嗬!這家夥原來不是在等我的回憶,而是在對那女服務員不懷好意!我沒想搭理他,指了指桌上的肉:“別說話,吃飯!今天你要是敢剩下,我活剮了你!”
“得得,咱吃飯。不過也應該理解我一下,我在號子裏蹲了五年,多久都沒見過內個葷腥兒啦,你這成天‘大魚大肉’的混蛋,也該體諒體諒我啊。”小堃夾起兩片肉就放在鍋裏涮。
媽的,這小子又變賤了。不過罷了,在號子裏蹲那麼久又全是群大老爺們兒,連個異性的影子都見不到,我就遷就下他吧,何況他請我吃了這麼大頓飯,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別吃著人家還跟人家嘴硬,就那種人最不受待見。
我想著,不住的微笑點頭,也夾起肉就往鍋裏涮。
陸陸續續的其它菜品和那一大盤子爆肚也端了上來,小堃先把那盤羊尾巴油全倒鍋裏了,潤湯嘛,就得多放。給我們點單的那個服務員把酒和可樂也拿上來了,我們兩個憋了一肚子苦水的老青年,就你一杯我一杯的敬來敬去,那麼大一瓶二鍋頭,沒過一刻鍾就消失了一大半。
我還好,我不是那種喝酒會上臉的人,有酒量沒酒癮。隻要有人跟我喝,那就喝起來吧,直到對方灌多了,打起退堂鼓,那這頓飯局才算結束,而我當天不會有任何異樣,連神誌都十分清醒,不過酒這東西還是傷胃,第二天胃裏就該翻雲覆雨了,怎麼著也得緩個三兩天才能調整過來。我雖然挺能喝,還真沒有一點兒酒癮,有朋友跟我喝,可以喝,可輪到我自己的時候,我還真一點兒酒都不想沾,還不如喝瓶肥宅快樂水來的自在。
桌上的羊肉吃掉了一大半,一份特大號的爆肚已經被消滅,那三個麻將燒餅也被端了上來。我真的是發自心底的感歎,這幾年,把小堃餓的得有多狠,吃起肉來簡直比狼羔子還狠。我吃了半天,碗裏的芝麻醬蘸料也才沒了一半,而他已經換了第三碗了,香菜也續了整整兩碗。也行啊,今年香菜貴,比豬肉還貴,吃吧,多吃點把這幾年受的罪全都補回來。
我拿起可樂,先給小堃倒了一大杯,又給自己滿上:“來,咱先喝杯可樂壓壓食,不夠咱再加!”
我跟他用可樂碰了下杯,故意比他壓低一截子。
小堃微醺的臉上泛著紅暈,他一口飲光了可樂,像是想讓自己清醒清醒。他清了清嗓子中的唾液:“小城啊,我後悔當初沒聽你的忠告,卷進了一個我本就能避免的陷阱,唉!”他雙手捂住腦門懺悔,像是之前遭遇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他鬆開腦門,接著說:“當年你勸我就算和異性關係多好,也千萬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始終以尊敬的眼光對她......可我...可我...”說到這兒,他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也算是徹底崩塌了,捂著眼眶就嗚嗚的開始低聲抽咽。
不得不說,酒真是最好的催化劑。我沒有去安慰他,因為這種時候,哭出來是對他最好的寬慰了,哭出來就什麼都好了,哪怕今天過後,也可以用酒後失態的借口假意推脫,畢竟一個大男人哭出來,真的是不太光彩,特別是像他這種好麵的人,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