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爺爺上了年紀,他可是耳不聾、眼不花,聽我提起白五爺,那是立馬停下了矯健的步伐,橫著他那英氣逼人的丹鳳眼就罵我:“你個小王八羔子!是不是現在不用朝我要錢了,就不想當男子漢了?!”
我收起可恨的表情,開朗的笑了笑,並說:“***曾經說過,哪裏有不公哪裏就有反抗!你私藏魁寶,不上報國家那就是罪,我以社會主義接班人的名義,命令你道出實情!”
爺爺聽我這麼一威脅,頭皮都快氣炸了,他一把從兜裏拽出懷表,用蠻力甩在我手上,並說:“這是民國年間,你祖爺爺的一位故人留下的,說是讓你祖爺爺將來拿著這塊兒懷表去找他,以敘舊情。可那時戰火連年,你祖爺爺身為軍人哪來的閑工夫找他!自然當以國家為重!出於大義,這事兒就擱下了,隻是沒想到,這一拖就是一輩子......”
我聽爺爺的解釋,倒是還有幾分道理,隻是我還是不明白,那這麼珍貴的懷表,爺爺為什麼要給我呢?我收起懷表,又陰陽怪氣的問:“那您為什麼要給我?還要我看看掌心!”
爺爺見回答了我,卻還要得寸進尺,氣的連連跺腳,他拍著我的胸脯,說:“還不是你上次說想要一塊兒懷表?讓你看看手心,是怕老物件髒了你的手!”說完,老人家頭也不回的扭頭就走。
看來爺爺是真生氣了,在這個狀態下,就算我再追問,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問題,切莫把事兒做絕,千萬不要將某個人或某件事兒逼上絕境!在電視上我也看到過,就連《動物世界》都講解過,永遠不要把野獸逼上絕路,除非你有絕對的把握能把它殺死,否則它定會與你殊死一搏,到那時候,誰勝誰負、誰生誰死可真就猶未可知啦!
不過我也是有收獲的,起碼那塊兒懷表,今兒我是收入囊中啦,哪怕它真有什麼奧妙,那也是我的掌中物、池中魚。我摸了摸裝著懷表的褲兜,急忙追上前。
跑到爺爺跟前,我趕緊裝笑臉,說:“爺爺,天都這麼晚了,我打個電話把我爸叫出來,咱爺仨涮羊肉去?”
“哼,”爺爺沒好氣的說:“你自各兒跟你爸去,我老頭子就該回老婆子那兒了!”
我去,這老東西動真格的了,都這麼晚了,還要回老家,不怕麻煩啊!我即刻製止,說:“別介啊,這天兒都黑了,再說了,連公交車都沒了!您這麼回去,還不又得跟我奶奶吵架啊?”
爺爺還是沒有停下腳步,邊走邊說:“不怕!我打車回去!我跟老婆子吵架?她別跟我吵架就算好的啦!”
“哎哎哎!爺爺,”我說著跑到他前麵,硬生生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無奈的停下腳步,那剛有幾絲白發的爺爺頓時倍有氣場。
“嘿嘿,”我傻笑著說:“爺爺~您別這樣,您這樣的話,我回去也沒法兒交差啊!”
爺爺長舒了口氣,斜著眼瞅了瞅馬路上的車來車往,他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緩開,說:“沒事,爺爺就是真的得回去了,晚上還得跟你奶奶做豆沙餡呢,上了年紀她一個人炒不動餡兒啦!”
“哦~”我連連點頭,“原來是這麼檔子事兒,瞧您把我嚇的......得,既然家中有事,我也不逼著您去涮羊肉了,我送您去車站吧!”
爺爺微微低頭,閉著眼,擺擺手說:“不用啦,我還沒老到那個份上呢,我要是真到內份上,我直接一瓶敵敵畏,誰也不拖累!我老頭子......”
“別!”爺爺剛說一半,我嚇的趕緊打斷他,“爺爺,您壽比南山,別忘了,您還得帶重孫子學毛筆字呐!”
“哈哈哈哈!”剛剛還愁容滿麵的爺爺,頃刻哈哈大笑,他順了順氣兒,說:“算我沒白疼你!你小子還有點兒孝心!好,隻要你趕緊把孫媳婦兒給我領回來,咱過去的事兒既往不咎!”
我應和道:“成成成!您今天說什麼是什麼!”
“那行,你小子走點兒心吧,我走啦。”爺爺說完,便穿過馬路,叫了路邊兒的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丫的。我在心中暗罵,這老東西,真是老奸巨猾,肯定沒少看“三國”題材的影視作品。還說什麼有了孫媳婦兒才既往不咎,合著我剛才苦口婆心的哄了半天那老頭子是故意的?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都八點多了,看來我也該回家了。我有意無意的摸索了一下那塊兒懷表,粗糙中透著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