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你好像管不著吧?”黑瘦的中年人賊眉鼠眼,很是猖狂。
我看了一眼李離的神色,她目光渙散,表情凝重,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這是老子的地盤,快給我滾!別逼老子動粗!”我徹底被激怒了,要是他們再不走,我保證下一秒地上的椅子就拍過去了。
“哎喲,哎喲。汪爺,萬事和為貴,您可千萬別動怒,萬萬不要傷了和氣呀!”馬四連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禍端因他而起,卻仍是神態自若、遊刃有餘。
“滾,老子不想再看見你!帶著你的馬仔趕快滾!”
“也罷,都怪我這夥計說話沒大沒小,觸怒了汪老板。我們今天就先行告辭,今天的事,您好好想想,想通了,再給我打電話。”馬四連收起笑容,很生氣的瞪了黑瘦中年人一眼,帶著他推門離去。
“哈哈。”我趕緊換上笑臉,把李離拉到靠椅,扶她坐下,“幾個挖墳掘墓、喪盡陰德的賊子,把咱們家的姑奶奶給氣著了。那還了得?以後,我見一次打一次!”
李離的嘴角微微上翹,眼神也柔和了起來:“你們祖宗幾輩,都是孝順孩子啊。”
我不知道她是強迫自己放下,還是真的釋懷了。聽她這麼說,一定是與我家的關係淵源匪淺。上幾輩的事,老爺子從沒有和我多說過,爺爺也很避諱談及過去的故事。
“時間不早了,我去為你煮點東西。”李離起身便往樓上走去。
馬四連是個盜墓賊,杭州也是他的大本營。他們家幾代人都是吃古墓裏的鐵疙瘩長大的,如果麵前有一個大鬥,無論是職業的驅使,還是個人的魄力,都勾著他想要下去探上一探。挑戰強者是劍客的本能,飛蛾撲火卻是它的命數,馬四連屬於哪一類呢?
我初來杭州,馬四連幫了我很多忙,前段時間在鬼礦裏,要不是他的幫助,我也死上幾次了。在我看來,摸金校尉與屍筢子別無二致,都是從死人身上撈一口飯吃。那是他們的生活,與我無關,誰也別想再把我拖下去。
我走上二樓,還在樓梯口,小麥的香氣就迎麵而來。李離站在廚房翻弄著滿是雲吞的煮鍋,她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馬四連和那個年輕人的到來,真的掀起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李離沒有注意到我的腳步,我也不想打擾她。既然我想知道的東西已經知道了,趁她還沒有發現我,便慢慢退回一樓。
我撥通馬四連的電話,沒過十秒鍾就接通了。
“汪爺,這麼快就改變主意啦?早知道我就不走啦!”
“你少自說自話,你光說有大鬥可盜,可你知道墓穴的位置在哪嗎?”
“瞧您說的,我當然知道。”
“在哪?”
“天意不可泄露。”
我火了:“你少故弄玄虛,快說!”
“哎,好好好。汪爺,您別生氣。其實地圖就在你手裏!”
“我手裏?”我更弄不明白了。
馬四連壓低了聲音:“前幾天半夜,是不是有個身披黑衣的年輕人贈了您一副周縣長的文墨?”
“是有這麼回事兒。”
“這就對了,當年周縣長抓了一個盜墓賊,從他手上繳來的就是這一張古墓的地圖!”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反問道。
“那周同,周縣長是何許人也。一身正氣,氣薄雲天,豈會容許挖墳掘墓的小毛賊亂了章法?但周縣長又是個愛恨分明之人,念在那盜墓賊也是為了養活八十老母才幹的缺德事,就單單沒收了地圖,給了他幾個錢,放他走了。”
“這麼說,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就是那個盜墓賊的後人?”
馬四連哈哈大笑:“對呀,就是他的後人!”
我輕舒一口氣:“四爺,您怕是來晚啦。那張精忠報國的文墨,我已經給賣了。”
我原本以為馬四連會勃然大怒,就算不明著罵我,也會甩我幾個臉色。不過可惜,我想錯了。
馬四連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開心了:“你賣的那個人,就是我安排的!我看您半個月不開張,給您添上一票。”
我瞬間變了臉色,心中怒罵。媽的,我在他們的套裏,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是誰下的套!估計給我送來周同文墨,也是被人故意安排的。
“你跟天家有關係?”我對馬四連極度懷疑。
“對。”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掛了電話。陽光斜射進玻璃,刺在我的眼睛上。我下意識的揮手阻擋。
“嘖。”我扭頭躲避,卻意外的看到我掌心又出現了那個時鍾形的標誌,但是這次,它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