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氣溫不低,濕度極大。我走了一小段路,就感覺胸口悶悶的。通往一個不祥之地的階梯,鬆弛易滑,一腳踩下去,甚至能顯現出一道腳印。我走在後麵,陸時明走在前麵,張錦文走在最後。我們三人的手電,幾乎把狹小的暗道照射的燈火通明,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午夜時分。
我倒吸了一口力氣,這麼個怨氣、瘴氣極重的地方,再配上陽氣最弱的時間。如果不是我身邊有兩個護衛,我自己可說什麼也不敢往下跑。過了淩晨遇鬼,是不可能的,現代的繁華都市,早已用雄厚的人氣,將那些汙魂邪穢逐出了人類的領地。現在能撞見那種不能以科學來解釋的事情的,早已為數不多,不是身虛體弱的病人,便是八字輕的天生招鬼體質。
現而今我們身處荒山野嶺,天地的那點兒靈氣,早就把我們身上的陽氣吸食的差不多了,如果我們下來的再晚點兒說不定雙肩、額頭上的三位真火早就滅了。
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講過,如果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嶺行走,身上明明沒帶什麼重物,而雙腿卻總感覺越走越沉,越走越費勁兒。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要低頭向下看,如果不是你走累了,那就很可能是死在地下的冤魂,也稱地縛靈,扳住了你的雙腿,纏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帶它走出這個荒蕪之地。
地縛靈分很多種類,在荒山最容易遇到的便是客死他鄉的旅人。他們死後心有不甘,以至陰魂不散,留在人間每日經受饑餓的折磨,因為死在他鄉的旅人,基本得不到後代的供奉,即便得到了,也是無頭蒼蠅亂撞,早被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先一步搶去了。他們隻能在屍身所在的附近行動,白晝如烈焰灼燒,夜晚如寒冰刺骨,沒有一天不會渴望能逃離這個人間地獄。地縛靈的束縛不是一般的束縛,不是道士的幾道符咒,一把煙灰,或是幾位高僧的一段佛經就能超度的。他們的怨念極重,屍體也早就在百年的顛沛流離中不知所蹤,野狼叼走,隨雨水滑落,皆有可能,得不到屍身的完整,就算變換了他們的埋骨之地也難以解救他們的苦難。因此想要讓地縛靈得以解脫的辦法隻有一個,附在生人身上,讓那人倒點兒黴運,順路將他捎出去。如果運氣差點兒,地縛靈的怨念太強或死亡時間太久,隻是附身已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那時窮途末路的地縛靈便會奪了那人性命做了替身,讓他去替自己經受日夜的煎熬。
我們在這兒遇上地縛靈的機會很大,因為死在這暗道之下的可憐人不是一兩個人,他們不可能沒有半點怨氣,所以我們要時刻打起精神。盡管我們倒不是真的信了那些鬼故事,怕惡靈上身,卻是本著一種尊重的態度去行事,就像是那些宗教,我們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去相信,也不會去膜拜,但我們一定要時刻保持著一顆敬畏的心。流傳許久的靈異傳說早已無從考證,但故意褻瀆總是一種作死的行為。每個神靈都不是空口無憑便能受世人香火的,每個傳說也都會有它最初的一個模本的。
牛頓是一名極為傑出的物理學家,可他也是一位極度狂熱的神學追求者,他的成就,以及他對人類做出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但他的另一麵也是不可否認的。愛迪生是眾所周知的一位偉大發明家,他帶來無數令全球人民受益的發明的同時,也在花費畢生精力研究鬼魂探測器,他相信人是有靈魂的,他的一位朋友甚至保留了他死前吐出的最後一口氣,而那位朋友的懷表,以及房間的鍾表,都在他逝世的那一刻定格在了同一分同一秒。
我們很快的便走到了土梯的最後一節,在我們的正前方,是一麵混著蚯蚓蠕動的濕潤土壤,泥土的氣息讓我感到有些惡心,這濃厚的土腥味隻會在兩種人身上出現,一是那些整天下地的老農,二就是以盜鬥摸金為生的盜墓賊。在我們的左邊有一條狹長的通道,裏麵很擠,我們過去的時候,甚至會擦到我們的肩膀。我在心中暗自笑了笑,還好小胖沒來,他要是來了,我們還得再請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