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墨祁雲的眸色陡然一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握得“咯吱”作響。然而縱是心頭氣憤難耐,墨祁雲也沒有開口出聲,隻是麵上的神色變換不斷。
這般模樣,讓得下首的德州知府忍不住心驚膽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倒是安國公主坐在一旁看著墨祁雲那般陰沉著臉,到底是忍不住了,抬手抱住墨祁雲的胳膊,破有些撒嬌似的開口:“此事本就是和原的疏忽,七殿下何必這樣陰沉著臉,倒是叫和原愈發不好意思了。”
不得不說,和原公主年紀輕,天生的嬌媚嗓音,落到墨祁雲耳朵裏,竟是讓得他心頭的暴怒稍稍平息了些。被和原公主這麼一鬧,墨祁雲頓時回過神來,抬起眸子瞧著和原公主溫聲開口:“和原公主何故這般說,你千裏迢迢來我北齊,本王理當好好招待如今倒是委屈你了。”
“七殿下已經照顧地很周到了。”和原公主觸及墨祁雲眼底的那片情意,不覺心頭一跳。若非德州知府還在,她都要忍不住拉著墨祁雲的手掌細細安慰了。
想到此,和原公主不由目光一凝,隨即偏頭望向坐在下首極力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德州知府,甜甜一笑:“知府大人一大早上就忙著招待七殿下,想必現在也該累了,便先下去歇著罷。”
此話一出,德州知府頓覺如蒙大赦,連忙跪首磕頭退了下去。剛一踏出大廳,德州知府就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流出來的汗水,隨後陡然加快了步伐,像是身後有什麼厲鬼在追他一般。
若是讓得鳳夙看到他這個模樣,想必要忍不住笑出聲。這德州知府也是活該,原想著將安陽王妃同七皇子一起請到府中好生招待,到時候兩邊都可討好,誰知道安陽王妃同七皇子之間竟有這樣大的嫌隙,竟是一見麵就爭執起來。若是他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打死他也不敢做出這種事來。
現下知曉了這些個事,還不知道七殿下會怎麼處置他。想到這些,德州知府頓覺口中益滿苦澀,一時間竟是哭笑不得起來。
然而鳳夙卻全然不知德州知府所想。她一路裙擺搖曳,裙上繡著的鴛鴦並蒂蓮隨著她的步伐恍花了一路上的日光。
青兒跟在鳳夙身後,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方才望見七皇子時,她差點嚇得站不住腳,偏偏小姐依舊麵不改色的樣,麵對七皇子的嘲諷還能不動聲色地反擊回去。這般樣子讓得青兒望著鳳夙的神色中悄然添了抹崇拜。
相較於鳳夙這邊的寧靜,墨祁雲一回到客房就一掌拍在桌上,臉色陰晴不定。好大一會兒,墨祁雲方才斂了心神,轉身推門而出。
剛邁步到和原公主所在的屋子,墨祁雲便聽到一陣瓷碗碎地的聲音。很顯然,和原公主方才在鳳夙那兒受了氣,這會兒正在發火。思及此,墨祁雲不由在心底搖了搖頭,娶了和原公主確實能給他帶來無數的好處,但倘若娶回去是一個嬌縱過頭的母獅子可就令人夠嗆了。墨祁雲目光閃了閃,到底還是轉身離開了。
屋裏的和原公主一回來就氣得摔了一地的杯子,正在這時,貼身女婢前來稟報說是七皇子來了。她當下急忙抬手理了理衣裳,生怕被墨祁雲看到一絲不妥。然而還不待她邁出屋外,便透過半開的窗戶望見墨祁雲竟是絲毫不做停留地轉身離去。
這副模樣,讓得和原公主下意識地心頭一驚,急忙提步追了出去。然而她剛邁出屋子就已然望不見墨祁雲的身影。當下和原公主頓時回身一掌打在身後婢女的臉頰上:“蠢貨,不知道早點通報,人都走了還來說什麼!”
這很明顯是遷怒了,她身後的婢女慌忙跪下討饒。然而和原公主卻像是止不住氣似的,一把抽出腰間別著的蛇莽銀絲皮鞭對著那婢女劈頭蓋臉地打過去,隻打得那婢女連連討饒,奄奄一息才罷手。隨後和原公主仍似是不解氣似的,一把抬起那婢女的臉龐簇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