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是什麼事?”等了這麼久,魚兒終於上鉤了。鳳夙挑起眉毛,笑著道。
林衛一咬牙,單膝跪在地上,身旁的大刀插在地上:“林某的二哥如今身患重病,還請小兄弟前去醫治。大恩大德,林某沒齒難忘。”
鳳夙眯著眼看他半晌,漆黑的瞳孔中古波無驚。鳳夙回身看了眼青兒,見她正低著自己的腳尖,一個勁兒地念著“阿彌陀佛”,鳳夙人不知輕輕一笑。林衛頓時鬆了口氣,鳳夙突然俯下身子,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林兄,你實話告訴我,你那二哥可是這黑岩山的二當家,人稱餓狼的蔣白。”
此言一出,林衛心頭頓時一跳,猛然抓住一旁的大刀。然而還不待他拔刀,一隻冰冷的手掌已經握住他的手掌,隻聽手掌的主人道:“林兄何必這樣緊張,鳳某此次來,也是有事相詢。若是林兄肯為鳳某引見你們大當家的,鳳某醫治二當家的病也是應該的。”
“你到底是誰?”林衛並非傻子,事到如今,他也明白眼前的男子並非看上去那樣單純。最起碼,這男子是故意引他注意,此次來黑岩山,也是奔著他們來的。想通了這一點,林衛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神色陰沉地盯著她。
青兒站在鳳夙身後,被林衛的話給駭了一跳,小臉頓時蒼白,卻還是挺直身子,假裝硬氣地開口:“放肆,憑你也敢和我們公子這樣說話!”雖說上山前,鳳夙叮囑過她不可多言,青兒聽著這男子的蠻橫言語,當即忍不住叱道。先前她是被嚇傻了,這才忘了開口,現在她緩過氣來,自然容不得這男子口出不遜,對鳳夙不敬。
周圍風聲簌簌,周遭的岩石仿佛是被火燒過一樣,光禿禿的,黑不溜秋的。若不是鳳夙前世為了替墨祁雲求藥,來過這地方,定然也想不到這地方竟然藏著這麼一大批土匪。何況,這黑岩山可並非整座山都是這樣寸草不生的荒涼景色,鳳夙眼底帶了三分笑意,這黑岩山地處北齊同大洲的交界地,另一麵位臨大洲,端的是樹枝繁茂,景色優美。而這一窩土匪,在北齊境內打劫,卻將老巢安在山的另一麵。
“林兄既然是求醫,隻要鳳某能夠救得了二當家的,林兄又何必管鳳某到此的目的呢?總歸是同你沒關係的。到時候若是大當家的不同意,鳳某孤身一人,難道還能翻起什麼大浪不成?”鳳夙眼神迷離地望著遠方,突然收回目光來,看著林衛微微一笑。
她的嗓音十分好聽,仿佛帶著種極致的誘惑。林衛心神晃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點頭。林衛豁然清醒過來,神色不善地看著她,長期握刀的手掌此刻禁不住緊緊握住。好大一會兒,林衛方歎了口氣,無奈地道:“看來鳳公子是有備而來了。既然如此,那就跟林某來吧。隻是倘若你敢耍什麼花招,林某雖是打不過你,也決計不會放過你!”
話到最後,林衛的聲音豁然帶了些許狠辣。鳳夙輕笑著點頭,下巴一揚。林衛立刻上前帶路,鳳夙這才扯著青兒跟在他後麵順著泥濘的山路往上走著。林衛被她坑了一把,心有不忿,有意看她笑話,放著好端端的路不走,隻管帶著她往滑濕的小道上走。林衛一手抓著岩石,身子一弓鑽了上前,一回身就見鳳夙單腳在岩石上踩了一下,極為輕巧地爬了上來。鳳夙知曉他的心思,也不預備點破,見青兒爬了上來,縮在袖口的手指才放鬆下來。
林衛見沒為難到她,不禁有些惱怒,刻意加快步伐。不過半個時辰,三人就到了一處山莊,望著眼前建造在半山腰,四周林木搭建,裏邊各式各樣屋子的莊子,饒是鳳夙,眼裏也不禁掠過一抹震驚。不得不說,裴暉的確十分厲害,不僅能將這些莽撞漢子積聚在一起,更是發展出這樣大的規模。至於這裴暉,自然是鳳夙方才同林衛說說的大當家。
前世裏,鳳夙同這裴暉不過見了幾次,卻知曉這裴暉是個極為重諾的男子。似乎她當年被關入碧雲苑,這裴暉還派了人傳信來,意圖將她救出皇宮。隻是可惜她當時鬼迷心竅,一心求死,拒絕了裴暉的好意。如今故人相見,她還記得他,他卻不認得她了。想至此,鳳夙不禁笑了笑,頗有些無奈之感。重生一回,許多事都是要重來,前世她去地早,卻也知曉前世裏墨祁雲繼承皇位後,原是派了人來對裴暉招安,還許以重金。誰知裴暉竟然拒絕了墨祁雲的提議,緊接著就傳來黑岩山土匪遭官兵圍剿的消息。她被關在那等死氣沉沉的地方,許多消息都難以獲得,到是不知道裴暉最後怎麼樣了。隻是想來是不大好的,墨祁雲那樣的性子,怎麼也不可能放過裴暉這樣的心頭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