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這麼突然……
無聲無息的。
桑晚下意識往他身後看一眼,沒看見任何車子或者有別的什麼人,倒是聽見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陣車子發動的聲音,然後那聲音很快遠去,兩三秒的時間再無跡可尋。
一切都像幻覺。
就連眼前迎麵而來的男人,都有些不夠真切。
他快到台階這邊,桑晚才反應過來,迎上去,“林慕琛,你總算回來了,我就耽擱你十分鍾,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一路,他腳下步子沒停。
桑晚話沒說完,他已經停在門口,掏出鑰匙在開門。
鑰匙插進鎖孔,眼見門要打開,桑晚有些著急,“林慕琛,關於孩子的事情,我……”
“你剛剛是在我家門口撥內衣?”
這次桑晚話沒說完,林慕琛手裏開門的動作突然停下來,側過臉,視線落在她臉上,眉頭微微的皺。
“……”
桑晚嗓音戛然而止,一張臉裏外紅了個徹底。
他怎麼突然……
而且她那會明明背過身了,他看到的頂多是個背影,怎麼就知道她在弄內衣?
“我沒有……”她愣了好幾秒,才沒什麼底氣的否認了句,這個情形也是尷尬的不行,“林慕琛,你聽我說,我……”
“我明明看到你在撥內衣。”
這人執著於這個話題,也不開門了,背過身,後背直接貼在門上靠著,他再一次成功將桑晚的話打斷時,口袋裏掏了香煙出來,脖頸微微垂下來將香煙含住,點燃,吞雲吐霧間,才有空重新看向她,“大半夜,你在一個獨居男人家門口撥內衣,什麼目的?”
“……”桑晚不懂他為什麼如此執著於這個話題,而且還說的她好想有多心懷不軌一樣。
為了迅速結束這個話題,她最終選擇實話實說,“我裏麵衣服濕了,不舒服,所以才……整理了下。”
“哦,這樣。”他恍然大悟,開口時,薄唇間濁白的煙霧爭相而出,“那跟我進去換一件?”
“……”
夜風一吹,桑晚聞到香煙味壓不住的酒氣,不禁有些懷疑,“林慕琛,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為什麼她覺得他……不太清醒?
雖然他之前也經常沒正經,可眼下,她不覺得他們之間還能若無其事的由他不正經。
亂糟糟的事情一堆,全都沒有解決!
而且她沒忘記,那天在病房,看他的最後一眼,他的眼神有多恐怖……
“嗯,是有些醉。”
隔了會,桑晚瞧見他腦袋微點了下,恰好抖落一點煙灰,“應該不妨礙你大半夜跑來這裏搔首弄姿的勾引。”
“……”桑晚有些無語,“那等你酒醒了我們再談。”
他這個樣子,她根本說不清楚。
來來回回他話題沒離開一件事情,對她要說的卻充耳不聞,“時間不早了,你進去睡吧,我在這裏等你睡醒。”
這樣說著,桑晚果真要在門邊坐下來。
林慕琛還是那個姿勢靠在門上,一根香煙燃燒過半,突然就沒了抽下去的欲望,香煙很快掉在地上,微弱的火星子四濺眨眼又消失,他抬腳用皮鞋將香煙撚滅,而他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到了極致。
“桑晚,現在還和我惺惺作態有意思麼?”他嗓音也一樣的溫度全無。
桑晚盤腿坐在地上,聞言抬頭看他一眼,“無論你信不信,我爸說的根本就不是實話。”
“事實是怎樣,我自己會查。”鑰匙已經插進門裏,林慕琛伸手擰了下,緊閉的大門應聲而開,話音落下,他長腿跨開,直接踏進屋內黑暗中去。
沒開燈。
桑晚側頭看一眼他沒關的門,正琢磨要不要起身替他把門關上,便聽見他的聲音遠遠傳來,“進來。”
“哦。”桑晚以為他終於願意和她好好談,連忙起身進去。
屋內黑漆漆的,桑晚一腳踏進去,不知道他究竟在什麼地方,“林慕琛,我可以開燈嗎?”
這樣問時,她已經伸手在牆上摸索起來。
好半天才摸索到開關,按下——
啪!
一時間,冷硬的水晶燈光芒傾瀉而下,桑晚不適應的抬手遮了遮眼睛,等視線總算恢複請明時,掃一圈,在二樓樓梯口瞧見了那道修長身影,“過來。”
仍舊是淡淡兩個字的命令,話音落下,也不管她直接轉身。
桑晚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一眼他過去的方向,是書房,這才咬牙跟上。
她進門時,林慕琛長腿攤開坐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沒什麼章法的扯脖子裏的領帶,鬆開,又將襯衫扣子解開兩顆,心情不大好的模樣,長腿蹺到茶幾上時眉心輕微的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