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桑晚搖搖頭,好一會,喉嚨裏才艱難擠出些聲音來,她上前幾步,抓住李慧茹早已沒有溫度的手指,小聲懇求,“你醒醒……媽,你醒醒,睜開眼睛,我聽話,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別裝睡了,求你別裝睡了……”
她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隻才短短三天……
明明她離開時,還是活生生會和她吵架的人,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躺在這裏一動不動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趕你走,也不應該拖著箱子自己走……如果我一直住在這裏就不會……都怪我……是我不好……”
“小晚,你別這樣……”
喬婉看不下去,上前抱住她,“阿姨已經走了,這不是你的錯,小晚,把阿姨逼進絕路的並不是你……”
“那是誰?!”
桑晚嗓子裏一下破了音,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無助又倔強,一時間整個人矛盾極了。
喬婉微微一怔,還來不及回答已經被另一道嗓音搶了先——
“姨媽!天……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薑甜聞風而來,臉上一副悲傷表情竟半點也看不出演戲的痕跡,眼淚掉得竟然比才剛死了母親的嗓音還要厲害,她一下跪倒在床邊,“姨媽你怎麼這麼傻?無論怎樣再想不開你也不能……也不能自殺啊!”
“你別碰她!”
說話時薑甜朝床上躺著的人伸出手去,隻是半空卻被桑晚瘋了一樣的扯住,然後一把將她推開,“假惺惺給誰看?薑甜,現在你高興了麼?弄得我家破人亡現在你高興了沒有?!”
“姐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薑甜一下被她推到在地,她紅著眼睛當真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頑強的去拽桑晚褲腿,“求你相信我,姐姐,姨媽她被趕出門並不是因為我,而是你……”
“小甜!”
桑顯姍姍來遲,卻在進門時將薑甜沒說完的一句話打斷,同薑甜是兩個極端,他臉上並無半點背上,麵無表情的掃一眼床上的人草草作罷,這才有些責備的看向桑晚,“好端端,你媽媽怎麼會鬧自殺?”
好端端……
嗬。
好一個好端端。
桑晚看著這個父親的絕情,突然有些理解李慧茹自殺時的心情了,“這麼多人在這,您確定要我說出來我媽媽為什麼自殺?”
“你……”
桑顯臉上不悅加重,倒沒忙著責備桑晚,而是看向一邊幾個警察,“各位辛苦了,我們這邊還有些家務事要處理,就不送各位了。”
因為是自殺,原本也沒什麼事情,加上桑顯身份又擺在那裏,聞言,幾個警察便離開了。
這出租屋很小。
即便警察離開,五個人站在擺了床和衣櫃就沒剩什麼空間的房間裏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桑晚安靜的鬆開李慧茹的手,並沒有叫桑顯出去說話,當著李慧茹的麵,有些話她今天要問清楚!
薑甜一直在哭,悲傷的好像死了媽媽的人是她一樣。
“年過半百,啃得動這樣的嫩草,您牙口可真好。”說話時桑晚譏誚的視線從薑甜身上移開,轉而看向桑顯,“人在做天在看!爸,我猜如今你更沒有眼睛看我媽媽了吧?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這會你可曾為當初趕走媽媽的行為感到哪怕一絲絲的後悔?”
桑心的確是沒眼睛看床上躺著的人。
本來也沒耐心多說什麼。
隻是……
他視線掠過一直沒有開口的林慕琛,不得不耐著性子把戲做完,“我趕走她?小晚,當初從醫院搬到你那的可是她自己,中間我找過她一次勸她回來,可是她不聽,說是不放心你,我有什麼辦法?”
“你找她真的是為了勸她回去?”
有一點桑晚很清楚,李慧茹對桑顯的愛很麻木,如果他真叫她回去,她一定歡天喜地毫不猶豫,說什麼拒絕,簡直就是扯淡!
“小晚,你是在懷疑我?”桑顯皺眉,“我還能逼著她往自己嘴裏塞安眠藥不成?再說,她跟你住在一起期間怎麼會搬來這出租屋?你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人都死了兩天往上了你竟然沒有發現?說實話小晚,我很懷疑,她生前你究竟對她做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是不是刺激到了她?”
“……”
桑晚看一眼床上安靜躺著的人,她唇角那抹安詳,臨走時似乎在做一個美夢,一個和……桑顯有關的美夢。
可是值得麼?
桑晚不是不明白,三天前自己的確是頂撞過她,但是真正在李慧茹脖子上套緊繩索的絕不是她。
畢竟……
這個母親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自己的女兒。
她視線從李慧茹身上移開,重新看向桑顯,“究竟是誰親手將她推上絕路……不如把海城幾大媒體的人叫來,這事情刊登出去,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對誰錯自見分曉,可是,您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