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那套衣服不是桑晚帶來的,是條長款的連衣裙,飄逸又不失莊重,顏色也極襯她皮膚。
隻是桑晚有些不安,“林慕琛,你家裏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桑晚,就目前而言,這也是你家。”林慕琛皺眉糾正她句子裏的不當之處,起身。
“我化個妝。”雖然他沒說是什麼事情,但慎重起見,桑晚還是覺得素麵朝天不太好。
說著,她從行李箱裏翻出化妝包,進了衛生間。
桑晚很少化妝。
至少在林慕琛麵前她很少化妝。
害怕他等著急,桑晚隻用十多分鍾的時間化了個淡妝,理好頭發那些瓶瓶罐罐也沒來得及收,便出來了。
林慕琛靠在門矮櫃上等她,見她從裏頭出來,視線在她臉上停幾秒,眉心微皺,“是要去唱大戲?”
“……”桑晚懷疑的摸了摸臉,“不好看嗎?”
“嗯。”他一本正經。
“……”
她今天明明超常發揮來著……
桑晚有些鬱悶,“那我去擦掉。”
“沒時間了。”林慕琛兩步上前,不由分說拉起她手腕,“以後少在臉上瞎折騰。”
“……”
桑晚鬱悶無比,他是有多不待見她這張臉?
————
桑晚沒想到今天會是林愛國的生日。
倒是沒有大辦,客廳氛圍看著隻是個簡單的家庭聚會,十二座的餐桌上無虛席。
神奇的是,除了許唯一邊上一對中年夫婦,倒都是些桑晚能認出來的麵孔。
最關鍵……
桑晚在瞧見季紫棠邊上的老人時微微一愣,即便隻有過一麵之緣,還是一下認出那人。
李慧茹曾找來替她瞧過病的老中醫季老!
林慕琛帶著桑晚出現後,餐桌上原本和樂的氛圍就有些僵硬了。
尤其主位上的林愛國,頭一個沒給好臉色。
林慕琛位置在林愛國左手邊,他像是半點不曾察覺林愛國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喝了口水,這才抬頭和眾人介紹,“我妻子,桑晚。”
沒人說話。
一片死寂中,是桑晚幹澀澀的聲音,“大家好……”
一時間,桌上的人看她的眼神各異,許唯一的不甘,她邊上一對夫婦的不解,季老的若有所思,以及林景深的幸災樂禍。
林愛國就沒給她正眼。
季紫棠麼……
最奇怪的就是季紫棠,看過來的眼神是桑晚看不懂的矛盾。
坐立難安中,林慕琛淡定自若的將碟子裏切好的牛排換到桑晚麵前,順帶往她手裏塞了刀叉,“吃吧。”
“嗯。”桑晚一張臉恨不得埋進盤子裏,輕輕的應一聲,之後腦袋就再沒抬起來過,往嘴裏塞的分明是味道鮮美的牛排,可是食不知味如同爵蠟,這頓吃完肯定是要消化不良。
“慕琛哥,你哪天回海城?方便的話我和你一起。”是對麵許唯一的聲音。
“不方麵。”林慕琛眸光未抬,幹脆利落的拒絕掉,“我有要照顧的人。”
許唯一動作一頓,顯然是沒想到林慕琛會在這麼多人麵前拒絕自己,臉上一陣紅白交錯,委屈的瞬間紅了眼睛。
碰!
許唯一邊上,中年男人放在杯子的聲音有點響,“愛國,今天你家家庭聚會,我們過來倒顯得有些多餘了,是我考慮不周,愛琴、小唯,我們走!”
愛琴是他邊上的雍容貴婦。
聞言,貴婦跟著起身,順帶將眼眶通紅的許唯一拉起身。
“嘔——”
許唯一不知怎麼回事,被拉著起身時,臉色突然難看起來,冷不防聽見她一聲幹嘔,甩開貴婦的手便衝進了衛生間。
三四分鍾後,許唯一臉色蒼白從衛生間出來,“林伯伯、伯母,我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我和我爸媽先走了,改天再過來看你們。”
人一走,餐桌上氛圍更古怪。
季老就在桑晚斜對麵,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許唯一捂著嘴衝進衛生間時,她分明瞧見這位醫術精湛的老者瞧著那個方向出了好一會的神,一臉若有所思。
這些不是關鍵。
關鍵是,他收回視線時,眸光分明拐到了林慕琛身上,雖然隻是飛快一眼,但那一眼中分明藏著什麼,隻是桑晚看不真切……
晚餐麼,到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許唯一一家離開沒多久,林愛國就冷著臉丟下杯子,隻朝季老打了招呼,便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季紫棠自然緊隨其後。
唯一沒受影響的大概就是林慕琛了。
一眾眼神注視中,他斯條慢理解決掉了碟子裏的牛排,最後又喝了半杯水,才扯了紙巾擦嘴,對麵季老和林景深盡數被他忽視,他隻是側頭看邊上沒把牛排吃完的人,眉心微微皺了下,“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