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一聲淚俱下的嗓音是種指控。
她抱著肚子哭得傷心,模樣更是淒楚可憐,這情形,林慕琛倒真成了那冰冷絕情的負心漢。
這樣的場所,走廊中往來的多數是服務員。
但人少,不代表沒有人來往。
經過的,無論是誰,臉上都會湧上幾分好奇,紛紛側目。
許唯一還在哭,“慕琛哥,我求你收回剛剛的話,我其實沒想怎樣,我隻想安安靜靜生下這個孩子,你偶爾來看看他就好,我不會和桑晚爭搶什麼,我知道,你心在她身上,所以才不願意承認這是你的孩子。
如果你怕的是這些,沒關係,從現在開始我會告訴別人孩子不是你的,尤其桑晚那裏,我可以親自和她說,向她保證不和她搶丈夫。
慕琛哥,我要的隻是偶爾施舍,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我願意為你終身不嫁,我一個人帶著這個孩子就好,你偶爾來看看他,也偶爾讓我看看你,這樣,我就會很滿足了……”
說到最後,她哭得不能自己,泣不成聲。
隻是縱使她哭成這樣,麵前男人臉上也沒生出半點疼惜。
林慕琛冷眼看完她的表演,臉上始終沒有太多溫度,最終也隻是在她嗓音停下時問一句,“小唯,演夠了麼?”
演……
許唯一哭聲怔住,淚眼朦朧外,男人絕情的模樣刺得她眼眶一陣疼過一陣。
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作踐了自己,卻逗不樂台下她唯一在乎的這個觀眾。
“慕琛哥,你什麼意思?”她抽噎著問他。
林慕琛食指在手機背麵無規則點幾下,沒溫度的眼神始終停在許唯一臉上,聞言,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孩子留或不留那是你的事情,小唯,縱使你能騙過天下所有人,但你騙的過你自己?”
本就是個謊言,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心中有數。
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懷孕,這麼久了不予置喙就是希望她能及時醒悟。
眼下看來,她還是執迷不悟。
再完美的謊言,歸根究底也成不了真,就好比她腹中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不會因為她一再堅稱,就真成了他的種。
林慕琛原本是要出來打個電話,眼下卻沒了打電話的興致。
現在,他隻想盡快結束這頓午餐,然後回家見想見的人。
“小唯,這是你自己的人生,沒人會為你的錯誤買單。”林慕琛無意在這個地方多留,說話間長腿跨開,走兩步腳下步子微微一頓,又補充幾個字,“尤其是我。”
話音落下,他長腿重新跨開,直接進了不遠處那間包房。
這鬧劇開始又結束,隻是一會的功夫,本就不多的圍觀群眾眨眼間便也散了幹淨,剩下許唯一抱著肚子站在那裏,腦子裏久久隻有那幾句話。
他說,小唯,縱使你能騙過天下所有人,但你騙得過你自己?
他還說,沒人會她的錯誤買單,尤其是他。
其實她太明白他是怎樣的人,從小到大跟在他身後踩著他影子長大,她一路追,卻最終還是錯過了他。
不是所有青梅竹馬都能舉案齊眉。
還有一種,郎無情,妾有意。
他或許偶爾會給她一兩個眼神,那是因為他將她當妹妹。
有什麼可高興呢?
他叫她小唯,隻是將她當妹妹。
她抱著肚子呆呆站立,一時間眼中茫然充斥,矛盾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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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那個包裹惹的禍,午飯時,桑晚才吃兩口,便捂嘴衝進衛生間,她吐得厲害,明明沒吃什麼東西,卻一直吐著苦水,像是恨不得將膽汁都吐出來。
後來她更是直接沒怎麼吃。
季紫棠午飯時沒有下樓,吃飯前桑晚上樓叫她,她沒開門,直說自己不餓先不吃,後來桑晚端著托盤給她送去,她開了門,桑晚注意到她腳上傷口並未處理,隻是她還來不及說話,季紫棠已經將門關上。
林景深不知去了什麼地方,一家子人各懷心事,桑晚將桌上收拾幹淨,洗了個蘋果拿上樓。
吃水果倒是沒有反胃,桑晚啃掉那個蘋果,將就著墊了墊胃。
之後便躺在床上,抱著手機等消息。
等到昏昏欲睡,也沒短信和電話進來,迷迷糊糊倒是真的睡了會,隻是沒完全睡過去,便聽見樓下車子熄火的聲音,她猛地驚醒,睡意一下散了幹淨。
飛快起身,隔著房間窗戶往樓下看一眼,果真是林慕琛回來了。
桑晚轉身出去迎他。
林慕琛進門,才剛脫掉大衣便聽見陣下樓的腳步聲,抬頭看見是她,薄唇緩緩勾了下,“睡午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