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的小男孩,像是早早被人剝奪了喊痛的權力。
興許一開始也哭過……
隻是得不到救贖。
所以隻能木然忍受一次次的虐打,反正他對疼痛早就習以為常。
他睜著眼睛不敢再睡,這個過程,漆黑泛著虛弱的眸子始終小心翼翼的盯著桑晚。
桑晚感覺到他的視線。上前兩步在床邊椅子上坐下。
先是給他更換了蓋在額頭上的濕毛巾,弄好才將自己衣角塞進他手裏,“睡吧小嘉,姑姑不走。”
小嘉怔怔盯著她看了幾秒鍾,拽緊了手中衣角,這才放心的閉上眼睛。
這一幕落入林景深和季紫棠眼中,他們知道,將小嘉送走的計劃恐怕一時半夥難以實施。
醫生叮囑兩句,轉身出去。
同時一塊出去的還有林景深。
走廊拐角,林景深在窗戶邊站定,先是給林慕琛打了個電話,結果不通,之後連著幾遍結果都一樣。
昨天開始一直這樣。
林景深皺眉,當即將電話打給白川。
這次很快接通。
不等那頭說話,林景深直接問他,“你們現在在哪?”
“我們……我在北京,總裁他……”
白川微微猶豫了下,嗓音才繼續,“總裁昨天上午回海城了。”
海城?
林景深不解,“好端端他回海城做什麼,有工作?那為什麼電話一直打不通,你聯係過他嗎?”
“抱歉,這是總裁的私人行程,我無權過問。”白川直接裝死。
但林景深不好糊弄,“私人行程?白川你真當我三歲小孩?你家主子一天二十四小時什麼時候上過廁所上了幾分鍾,你心裏恐怕都清清楚楚,私人行程怎麼了,別人聯係不上他,你還能聯係不上?”
“……”
白川幹咳一聲,“二少,您別為難我。”
“這麼說你就是知道咯?”林景深冷笑一聲,“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你和他彙報過沒有?他兒子住院,蠢女人也住院,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堆,他是不是都知道?怎麼說?”
“這個……”
“算了!”
林景深驀地煩躁起來,不用白川回答,他也知道林慕琛必定對這邊發生的事情早已知曉,隻是究竟是多重要的私人行程,就連他兒子還有蠢女人雙雙出事住院他都沒有出現?
林景深預感突然不太好,“要麼你現在告訴我我哥回海城做什麼去了,要麼我現在去找你,你選一個。”
“二少,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和我保證,知道了就當不知道。”白川謹慎的要求。
“什麼知道不知道的,你和爺玩兒繞口令呢?!”林景深一刻等不及,“再說,爺是那種嘴上不把風的幼稚小人麼?”
“……”
白川對幼稚兩個字不予評價,沉默片刻,才開口,“海城那邊的確出了棘手的事情,是老夫人……病情惡化了。”
老夫人……
林景深自然知道這個老夫人指的是誰,一時間臉上表情盡數斂去,溫度也是散了幹淨,好一會,他才淡淡應了幾個字,“我知道了。”
說完,掛斷電話,捏著手機的手無力的垂在了身側。
————
病房。
小嘉睡著有一會了。
“小晚,你打算就這麼帶著他?”忍了又忍,季紫棠還是沒忍住的起身上前,壓低了聲音問桑晚。
這要是個普通的孩子那真沒什麼。
養一個孩子而已,不是多大的事情。
但關鍵就在這個孩子的身份一點兒也不普通!
“至少暫時不能把他送還給許唯一。”桑晚沒往長遠了想,唯有這點她態度很是堅定。
“那行,不送回去給許唯一。”
聞言,季紫棠總算說出不久前和林景深商量好的決定,“等孩子燒退了,醫生同意出院,就讓小深把他送到林慕琛那裏去。”
桑晚視線始終沒從床上瘦弱的小小身體上移開。
聽見那人的名字,眼中閃過什麼,最終皺眉,“他那裏就安全?他和許唯一是夫妻,許唯一虐待小嘉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他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縱容沒有管?”
“那你想怎麼辦,他們畢竟是小嘉的父母!”
季紫棠被她油鹽不進的態度弄得有些窩火,心中某個疑慮更深,“小晚,你老實告訴我,你之所以會管小嘉的事情,是看不慣他被虐打,還是因為他是那個人的兒子?!”
她會這樣問,桑晚一點也不意外。
小嘉身份的確敏感,不是別的,而是他是林慕琛的兒子。
而她……
三年前恰恰和林慕琛有過一段!
“小晚,你爸現在是還沒回來,要給她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你讓他怎麼想?媽知道小嘉可憐,但你是能管他一輩子,還是能肯定許唯一願意把這唯一的兒子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