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說一半沒了聲音，林慕琛卻看穿她心中所想，“桑晚，你希望我去看她？”
還是這個問題。
中午在西餐廳時已經問過。
桑晚有些頭疼，“不是我希不希望，而是你怎麼想，我隻是覺得如果你想去就去，沒必要在乎我的想法。”
“嗯。”
聞言，那人神色更加淡漠的靠近沙發裏，“不想。”
桑晚：“……”
好吧。
她真的沒話說了，既然說了隨他，那就隨他吧。
他和許唯一的事情，本身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
當晚，海城醫院。
一通檢查之後，許唯一連手術室都沒有要進，醫生便一臉遺憾的朝許母宣布，“最後再陪陪她吧，應該就是今晚的事了。”
“……怎麼會？”
許母接受不知打擊的連連退兩步，虧得醫生眼疾手快扶住她，剛站穩，許母便一把拽住醫生的手，“求求你們再救救她，我女兒還年輕不能就這麼死了，求求你……醫生，我求求你……”
“病人家屬，我們真的盡力了，病人的情況想必你原本心裏就有數，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你還不如再進去陪一陪病人。”
是了……
許唯一的情況，許母再是清楚不過。
她拽住一聲的手一點點鬆開，這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原本烏黑的頭發早已盡數花白，分明才剛年過半百，可是那模樣看上去卻分明已經是個遲暮的老嫗般……
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是當父母的最不能承受的痛中之痛。
病房。
許唯一已經醒了，隻是整個人神智已經不太清醒。
她口中一直模模糊糊囈語著什麼，許母靠近之後，唯一能挺清楚的隻有那三個字，“慕琛哥……”
她心心念念的永遠都隻有林慕琛！
許母上前拉住她皮包骨頭的手指，紅腫的雙眼靜靜看著她，一開口更是泣不成聲，“小唯，你怎麼這麼傻？為了一個男人，爸媽養你那麼大，你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就把自己作踐成這樣？命都不要了啊……”
若早知是這個結果。
當初便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同意女兒整天跟在林慕琛身後去打轉。
當年……
兩個小的青梅竹馬，林家又是那樣的實力雄厚，若是女兒將來能嫁進去，必定風光無限，當一輩子的人上人。
所以，她和許父從未阻止過許唯一去愛林慕琛。
“媽，我是不是就快死了？”
回光返照般，許唯一突然清醒過來。
許母微微一怔，好一會才伸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沒有，小唯，你不要瞎想，你會好起來的，你相信媽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媽，你不要騙我了……”許唯一側頭朝她笑笑，“媽，對不起，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任性的拋下你和爸爸。”
這些天許父為了她的事情已經倒下了，現在還在北京的醫院裏住著，因為身體不允許長途跋涉，這才沒有一起跟過來。
許母搖搖頭，哽咽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了……
女兒的生命真的在倒計時了！
許母緊緊握著她的手，“小唯，你若是就這麼去了，我和你爸爸怎麼辦？”
許唯一沒說話。
隻是很費力的在呼吸。
她的清醒似乎沒有維持多久，眸光渙散，白天商場那一幕此刻更是不期然的飄進腦袋裏。
“桑晚……桑晚！”
她忽然用力的伸手在半空抓了抓，像是看見了誰似的，沒抓到，那隻手重重跌回去，喘個不停，怨毒的嗓音更是氣息不穩的厲害，“都是桑晚，媽，都是桑晚慕琛哥才不要我的……”
“小唯……”許母泣不成聲，此刻更不知道要說什麼。
而許唯一則是拚著身體裏最後一口氣發了瘋，她用力抓住握著她的手，“我要她死，她死了慕琛哥就是我的了，我要她死！媽，我要桑晚那個賤人現在就去死！帶著她的賤種一塊去死！”
許母微微一怔，突然隻覺得這個女兒很陌生。
短短幾年，她笑容甜美的女兒怎麼就變成了這副厲鬼般的模樣？
她可以眼也不眨的就將一個三歲小孩折騰成那樣，她甚至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孩子，現在又怨毒的叫另一個人去死……
就為了一個男人？
“媽，媽……”
許母怔愣片刻，又在許唯一聲聲喊聲中回過神來，“小唯，媽媽在這裏……”
“咳咳！”
許唯一痛苦的咳嗽兩下，嘴角又有血溢出來，她卻顧不上這些，隻是執著的拉著許母的手，執著的要求，“媽，你答應我好不好，隻有你能幫我了，是桑晚把我害成這樣的，你要給我報仇……媽，給我報仇！”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