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說著,就低頭抹起了眼淚:“哪能老跟你要錢啊,你又不是我閨女……我閨女要是活著,我也不至於這樣,我可憐的孩……”
甘卿冷笑一聲,打斷她:“你閨女要是沒媽,也不至於死這麼早。”
老太太聽完,嚎啕大哭起來:“是我害了她,是我拖累她!可我也是為她好……男人賺錢養家,在外頭吃苦,回來脾氣不好撒撒火沒什麼啊,小夫妻倆年輕時候吵吵鬧鬧,偶爾動手也正常……誰家的日子不是這麼過?忍一忍就好了,她要是離婚,還能上哪找對象去啊?又沒個工作,吃什麼?我們娘兒倆怎麼活……誰知道她那個脾氣喲……怎麼就能走到絕路上呢?想不開啊……”
甘卿手背上暴起一條青筋。
可是有些人,活在同一片天下,長得也是個人樣,腦子裏卻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正常人永遠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永遠沒法跟他們溝通。
她不方便毆打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太太,也懶得多費口舌,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姑娘,眉目間帶著一點溫柔的憂鬱,衝她笑。
“要不是為了還你人情,”甘卿麵無表情地想,轉身走了,“我可不來見你這操/蛋的媽。”
她穿過夜色,往回走去,在路口下車,正看見洗衣店門口的閆皓蹲在路口喂流浪貓。
閆皓低低地跟貓說著什麼,看見有人走過來,他又立刻閉了嘴,做錯事似的繃緊了後背,等她走遠,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警察沒有實際證據證明他與盜竊案有關,而他在喻蘭川窗外貼條的事,雖然造成了居民騷亂,但總的來說,也不能怪他,所以《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決定放過他,把他放了回來,算是在違法的邊緣剮蹭了一下。
但是他穿著奇裝異服被警察帶走的事,已經在附近傳開了,謠言都有翅膀,能一日千裏,一開始有人說他偷東西,偷東西的故事很快被人添油加醋,變成了偷內衣,傳著傳著,又不知怎麼的,“偷內衣”變成了“猥褻婦女”。
很快,人們都知道洗衣店那個看著就不正常的店員是個變態,連江老板的生意都冷淡了不少。本來就怕人的閆皓往殼裏縮得更深,他的世界裏,隻剩下孤獨的綾波麗和流浪貓。
附近另一件熱門的話題,是向小滿謀殺親夫未遂事件。向小滿和神秘犯罪集團的案子不歸派出所管了,移交給了上級部門。
不過據說聶恪寬宏大量,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和一個精神病計較。聽說精神病不用承擔刑事責任,如果核實了,她的後半輩子估計就是在精神病院裏度過了……至於她為什麼要謀殺親夫,誰知道呢?
她連話都說不清楚。
一個瘋子,還需要理由嗎?
燕寧的車水馬龍漸漸稀疏下來,整個城市,都充斥著失語的人。
甘卿沒吃晚飯,胃裏很冷,她是非常怕冷的,每年冬天都覺得難熬,好在現在家裏有暖氣,於是她三步並兩步地鑽進一百一十號院的樓道裏,顫顫巍巍地吐出一口涼氣。
“這麼晚才回來?”電梯間裏的聲控燈亮了。
甘卿一抬頭,發現等電梯的赫然是喻蘭川。
喻蘭川一副商業精英的樣子,不苟言笑地衝她一點頭:“都一個禮拜了,你發工資了嗎?”
甘卿:“……”
凍木了,沒跟上話題。
喻蘭川於是打了直球:“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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