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3)

喻蘭川:“你說什麼?”

“可能還不止。”韓東升接著說, “小喻爺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大概十幾年前,鄰省小崗村麵粉廠爆炸, 一共死了十八個人, 這件事一開始是按意外事故處理的。”

喻蘭川沒什麼印象,社交媒體沒普及的時候, 區域性的新聞很難給人留下什麼印象, 就問:“不是事故嗎?”

“不是,他們後來找到了兩具……兩個半具殘屍, 其他部分不是燒焦就是炸飛了, 隻有這兩塊殘軀連著頭頸部分,全都是被人一刀劃在脖子上, 凶器非常鋒利。傷口像畫家一筆勾出來的那種弧線,長三寸二分,一分不多, 一分不少。”

暖氣燒得有些燥,然而喻蘭川從他的話音裏聽出了一股惡寒。

“小喻爺,你要知道,就算是在紙上一筆畫一條三寸二分的弧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是用刀劃人的脖子。”韓東升頓了頓,又說,“我記得那會, 在世的前輩都聚集在一百十號院裏,所有人都說,這是萬木春的手筆。”

喻蘭川下意識地反駁:“這可不一定吧?”

韓東升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喻蘭川想了想:“804這間房子裏,在你們沒搬過來之前,就來過幾個自稱‘萬木春’流派的,看著也挺像那麼回事,可見冒充他們的人還挺多的。”

“這屋之前租客的事,我也聽人說了一點。但那不一樣。”韓東升說到這,輕輕地打了個寒噤,“我親眼見了,他們把麵粉廠裏兩具屍體脖子上的傷口,分別描在了紙上,幾乎完全重合。”

喻蘭川練寒江七訣練到現在,仍然不大清楚自己屬於什麼水平,周圍幾個“參照物”也都是些稀鬆二五眼的玩意。

這種神乎其技的“手藝”,他還從來沒見過。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喻蘭川心想:“太離譜了。”

“那年,春老先生已經過世了,算起來,樓上的小姑娘也就不到十歲的樣子,這一老一小都不可能,”韓東升說,“萬木春一係一脈單傳,能有這種功力的,就隻有衛驍。”

喻蘭川感覺,這時候自己插一句“有沒有DNA可以證明”,畫風會有點詭異,但他還是覺得,如果判斷的依據不能作為司法證據,那這依據恐怕就有不夠嚴謹的地方。

喻蘭川:“這個衛驍,後來抓住了嗎?”

韓東升:“這種神出鬼沒的職業殺手,抓是基本抓不到的,衛驍幾乎不在人前露臉,露了,你也不知道他是真臉還是假臉。”

“我以為人/皮/麵/具是傳說。”

“於警官他們說的‘人/皮/麵/具’當然是傳說,但高明的易容術還是有的,肉眼貼上去看不出真偽,隻不過你我都不會而已。”韓東升說,“這種人作案,連一顆指紋、一個腳印也不會落下。監控根本拍不到,警察能排查到的路他們不會走,殺完人就藏進人海,隻留一個獨門絕技在現場,作為向金主收錢的證明。大街上和你錯身而過的流浪漢,可能就是個剛把手洗幹淨的殺手。”

也就是說,首先找不到這個人,找到了,也很難有證據起訴他。

韓東升:“春老先生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宣布門派金盆洗手,不幹老行當了。當然,我們不是警察,衛驍遵不遵師命,我們也管不著。但那天死在他手裏的十八個人裏,大多隻是當地農閑時出來打工的村民,這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是縣城,其中還有麵粉廠老板的小兒子,才不到十二歲。這就實在是有點喪心病狂了。但是盡管這樣,喻老和楊幫主他們還是不願意下定論。喻老說,他算是看著衛驍長大的,不相信以春老先生的為人,會養出這種弟子。可是有人天天來鬧,那一屆武林大會吵成了一鍋粥,都說要把萬木春除出‘五絕’。”

喻蘭川想起楊老跟他講過的事,就問:“是因為這個衛驍以前來武林大會的時候,得罪過很多人?”

“楊幫主告訴你的吧?”韓東升點點頭,“衛驍年輕的時候替師父來武林大會,有人看不慣他,事後約戰……其實年輕人約戰很正常,就是切磋一下、點到為止的事,衛驍卻說翻臉就翻臉,當場下了狠手——那時候還沒有現在的醫療條件,廢了就是廢了,衛驍也就此跟一幫朋友結了仇,從此以後,他就算來,也是私下拜會喻老他們,再也沒有公開露過麵,萬木春的名聲從那時候開始,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