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珍作為一個精致的老太太, 裹著一身香水味,照常睡到日上三竿。
一睜眼,她就覺得家裏似乎有什麼不太尋常,於是循著聲音走到廚房, 看見甘卿正在煎肉鬆蛋卷。
張美珍恍惚了一會, 還以為自己失眠了,回頭確認了一下時間, 這才疑惑地探頭問甘卿:“小尼姑, 你不是應該已經出門念洋經了嗎?”
“有點事,請假了, 一會和您說。”甘卿沒回頭, “給您卷一點雞肉鬆還是牛肉鬆?”
張美珍嘀咕了一句:“我不吃那些小零嘴,誰知道裏麵加了什麼……”
甘卿:“不是小零嘴, 肉鬆我自己做的。”
張美珍轉頭看向甘卿的房間,門口放著一個行李包,窗簾被撤了下來, 整整齊齊地羅在洗衣機上,大概是怕吵她睡覺,洗衣機還沒開機。張美珍皺了皺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緩緩站直了。
甘卿:“牛肉的油多,香一點。”
“哦,行啊,”張美珍剛醒, 腦子不太清醒,被她帶過去了,隨即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重點——你昨天去哪了?收拾行李幹什麼?”
甘卿抓了一把肉鬆,撒進雞蛋餅裏,又在上麵鋪了一層芝士片,食物在不粘鍋裏“沙沙”地響,她說:“蹭車跟楊幫主他們去看了一眼,不小心跟人動了手——我少抹一勺醬吧,您血壓高,吃太鹹不好。”
“我血壓現在就不低。”張美珍把披在肩上的頭發往後一撩,“什麼意思?你住我這,還需要他姓楊的批準?”
說來也巧,美珍姐話音剛落,就有人按了門鈴,老楊大爺仿佛是掐著她起床的時間過來,專程來給她泄起床氣的。
老一輩不知道有什麼恩怨情仇,楊幫主在外麵一直都是一副資深男神的模樣,到了張美珍這裏,美珍姐姐指東他不敢打西,堂堂丐幫幫主,天天被吆五喝六不說,還得不著幾個好臉色。
張美珍開門,一見是他,不等老楊打招呼,就“砰”的一聲把門甩上了,衝著外麵喊:“我們這是盤絲洞、妖怪窩,不方便接待你們名門正派,您滾蛋吧!”
老楊大爺的聲音被隔在門板外麵:“你聽我解釋……”
張美珍:“助聽器讓狗叼走了,聽不見!”
老楊大爺:“你先開門,樓道裏人來人往的……唉,我站這多不好看。”
張美珍:“回去照照鏡子,你站哪也不好看。”
甘卿手裏拎著鍋鏟,腦子裏已經演了一部四十集的狗血電視劇,忍不住把自己逗樂了。關上火,自己走過去給老楊幫主開了門。
張美珍冷冷地哼了一聲:“別拿你的拐杖碰我家地板,打狗棒的清白都被玷汙了。”
說完,她甩上衛生間的門,洗漱去了。
楊幫主灰頭土臉地進了屋,腿腳還有些不靈便,畢竟是年紀大了,頭天晚上揮舞著實木拐杖打了場架,今天膀子就提不起來了,他臉色有些發灰,大概是沒休息好,也不知道幾點才從醫院回來的。
“我正做飯,您一起吃點?”甘卿客氣地問,“要……”
“他不敢,”張美珍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衛生間後麵傳來,“怕你下毒,吃完穿腸爛肚!”
“別忙,別忙。”老楊大爺擺擺手,餘光瞥見了甘卿收拾好的行李,認出了那個包——她背著這行李來的時候,還是自己讓喻蘭川幫的忙。
扶著拐杖,老楊大爺打量著甘卿,問她:“你就是當年……衛驍帶來的那個小孩,是不是?”
甘卿笑了一下。
“唉,認不出來了,”老楊大爺伸手一比劃,“當年才這麼高,你師父……”
“前師父,死好多年了。”甘卿慢條斯理地打斷他,給他倒了杯水,“您先坐,我飯還沒做完,下午約了中介看房,一會得走了。”
老楊大爺說:“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昨天醫院太亂,都沒來得及向你道謝。”
甘卿一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