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王嘉可的雲盤裏找到了大量照片,”黑貓警長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手機,翻出幾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上拍到了一個人,我想楊女士應該認識她?”
那幾張照片拍的是大廳的自助甜品區,燈光閃爍,環繞桌子或立或走的人都是盛裝,營造出某種衣香鬢影、紙醉金迷的氛圍。
桌邊有個人正在拿果汁,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鏡頭,露出大半張臉——正是楊逸凡本人。
黑貓警長:“熟嗎?”
楊逸凡往後一靠,雙臂抱在胸前:“這是一個朋友公司成立十周年組織的慈善晚會,當然,慈善隻是噱頭——但也沒什麼吧?當晚十點我就走了,至於他們幾點散的,散完還有什麼活動……他們沒邀請我,我也不清楚。怎麼,穿著衣服站在餐廳裏喝杯果汁也犯法了?難道還有別的照片拍到我了?”
黑貓警長冷冷地說:“那我們就該邀請您去尿檢了。”
“啊……”楊逸凡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她捏了捏眉心,一點也不嚴肅地笑了起來,“嘖,有些人真是太不體麵了。”
“這件事還在調查中,將來我們還會來找您,到時候還請您多諒解。”黑貓警長額角跳起了一根小青筋,“刷”地一下站起來,“另外,楊女士,貴司早期為了發跡,編造過很多聳人聽聞的故事,當真實事件炒作,借以鼓吹高消費的生活方式,吸引關注,從中賺了巨額的廣告費。後來跟風這麼幹的人很多,您是引領風潮的,我佩服您的市場嗅覺和炒作能力,但是也希望您能對自己造成的不良社會影響有個反思。”
“苗隊慢走,”楊逸凡才不理他那套,笑盈盈地起身送客,“您這個姓真好,跟您特別配。”
她“咣當”一下關上門,把警察們關在了外麵,臉上渾似畫上去的笑容還沒消失,一回頭,就看見老楊麵色不善地盯著她。
老楊大爺重重地把打狗棒往地板上一戳:“楊逸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躺著也中槍好吧?”楊逸凡不耐煩地衝他擺擺手,“八竿子打不著的網友,就因為去了同一個晚會上玩,還得被警察盤問——我去公司加班了。”
“加什麼班!”老楊幫主臉上掛著寒霜,“剛才人家為什麼那麼說你?你每天都在忙什麼?回來,楊逸凡,你給我說清楚!”
“哈,”楊逸凡披上外衣,笑了一聲,“就這種小破公務員,一個月拿仨瓜倆棗的工資,沒本事賺錢,還拿自己當個人物,心裏不平衡唄,又仇富,凡是他買不起又配不上的生活,他都看不慣,我哪知道他什麼意思?”
“你說得那叫什麼話!”老楊大爺短短的白發茬被她氣得集體站直了,“我早跟你說過凡事有度,要知道適可而止!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每天互相攀比……”
“靠自己的努力,過自己喜歡的生活不對嗎?”楊逸凡不耐煩地打斷他,“我沒有教過那些小女孩說‘你要把自己捯飭得漂漂亮亮,將來想方設法傍個大款包養你’,我敢說——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這樣的話!我教他們正視自己的野心!喜歡名牌,自己省吃儉用攢;喜歡口紅,自己做兼職、打零工賺錢買。這有什麼毛病?年輕人不該努力嗎?不該奮鬥嗎?都跟你一樣‘淡泊名利’,拿一點退休金在家啃饅頭,社會就能好了?”
老楊大爺:“君子固窮……”
“是啊,君子固窮,小人才‘窮斯濫’,”楊逸凡毫不吝惜地從衣架上扯下自己鱷魚皮的包,“所以自己廢物就找個牆根好好反省,少探頭酸別人貪慕虛榮,丟人現眼!”
老楊大爺:“咱們家世代在丐幫,沒求過富貴,你得凡事無愧於心。”
“爺爺,”楊逸凡一腳跨出門框,忽然回頭說,“照你這麼說,我爸就是個不求富貴、又‘固窮’的君子人了吧,那你怎麼覺得他心術不正,還跟他斷絕關係了呢?”